她本就生的美貌,其实并不会那么依赖化妆。
但是化妆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它更像是一种自我暗示、一种将自己内在的美激发出来的仪式。罗素也不会责怪她化妆很慢,只会穿好衣服之后坐在一旁、小心让自己不要碰到她,随后专注的看着镜中的她。
“你今天出门,最好是低调点,”翠雀一边化妆、一边随口说道,“昨天梳牙引发的那个大新闻,今天热度已经爆了。热搜前十里面六个都和你有关……你要是在路上被逮住了,我觉得可能我就该上新闻了。”
“官宣不好吗?”
罗素反问道:“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吧。更何况我也不是做什么‘男友营业’的……”
“还是等等吧,”当讨论正事的时候,翠雀的态度总是这样沉静而理性,“不要火上浇油。
“就像是你之前安排的一样。这件事对你的不利影响,都可以顺利扭转……但前提是事态依然可控。
“不要小看舆论。舆论是会自行扭曲的怪物,没有人可以完全掌控舆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低调些吧。”
说着,她回过头来俏皮的一笑:“要不,我干脆给你也化个妆?”
“也行。”
罗素原本想要拒绝,但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他看着镜中的翠雀坐在自己身后,伸手扶正自己的头颅、左手便悄悄伸向了身后翠雀的大腿。
被翠雀轻轻拍开之后,他干脆握住了自己的尾巴。
他总是闲不下来、安静不了的性格——如果他安静了下来,那么多半是困了。
“你看看新闻吧,不用你盯着看。”
翠雀看着罗素坐在这里等待化妆时,总有些焦躁的感觉,便温声提议道:“说实在的,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
“你指什么?”
“用这么激进的手段引蛇出洞啊。”
“激进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罗素头颅的位置保持不动、仅让嘴巴微动,轻声说道:“权力的座位空了,那就要有人去坐。我不去坐,也会有别人来坐。既然总要有人来坐,那与其让‘无知之幕’那些人来,倒不如让‘扶济社’来、让‘理发师’来……”
“可那是‘理发师’,不是‘群青’。”
翠雀有些忧虑:“这样会让理发师和群青在明面上对立起来的。”
“无所谓的。群青与理发师,终究是核与壳的关系。若是群青这边失控,我也可以用理发师那边的身份调整回来……肉烂在锅里,无论舆论落在哪边也都是可控的。”
“若是理发师真的与群青相互对立起来,感情上更倾向于理发师与扶济社的人们,不会认为群青有些任性吗?毕竟如此一来,群青就彻底与他们脱离了。”
“任性?”
罗素只是笑了笑。
“我只是希望用真正的天空来祝福他们,告诉他们这天空除了‘天灰色’、还能存在其他的颜色。告诉他们,这世上还有一种颜色可以叫做‘天蓝’。
“如果这也算是任性的话……那就让我成为最任性的英雄吧。
“至于脱离……那只是早晚的事。”
当罗素继承了“萨尔”之名的时候,他就不只是与大众脱离了——他几乎要与整个世界脱离。
他还没有跟翠雀讲这件事。
……他也还没有做好分离的准备。
哪怕仅仅只是可能,也必须将其重视。
事到如今,能够为“罗素”下决定的、已经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了。
而在他身后,翠雀突然捧住了他的头。
“我一直相信的。”
她悄声说着,轻声呢喃:“我相信着你。”
从她下定了决定,追上罗素的步伐、跟在他身边的那天起。
就已然做好觉悟——
亲眼见证这因他而逐渐转变的新世界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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