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听到了对方的哀求:“求您了。”
大法师掉头就去找了国王,而国王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没等雪莱说什么,亚瑟敲了敲自己的桌面,笑了笑。
“我让她出去就是了。”他说:“不要生气,我以后不会为难她了,只要她老老实实在王宫里呆着就行。”
“我只是觉得她有点……”
“自作自受。”亚瑟伸了个懒腰,忽然抱住了银发的姑娘,然后转了个圈:“凯的婚礼要开始了,我们送点什么好?”
亚瑟王的哥哥本来要在春天出嫁,啊不,娶亲的,但是因为艾丽斯到了王宫这边生了一场病,所以延迟了——现在艾丽斯好了起来,每天活蹦乱跳地跟雪莱到处去浪,凯眼巴巴地看了半天,跟弟弟合计了一下决定在秋天赶紧结婚。
“我送他们兰花,毕竟这个时候婚礼上的花一般开不了。”雪莱想了想:“你的你自己想,别来蹭我的。”
“父亲也回来参加,据说到时候父亲会送艾丽斯一窝小狐狸。据说是秋天上山的时候,母狐狸生病,一只一只把小崽子叼到父亲面前,希望父亲收养的。父亲说记得艾丽斯喜欢,所以送给艾丽斯。这样,我的嫂子冬天就有围脖了。”
“艾丽斯现在觉得羊毛就很好。”
雪莱想了想:“今年边境也收成不错,你要不要琢磨一下,明年减个税什么的。”
“交到王城的税会减的,我在想要不要规定一定数目的额度给领主自由裁定。”亚瑟眼睛动了动:“如果数目太大我怕很多人不安分,数目太小又养不起领主,也怕他们心里委屈。”
“跟艾克特商量下吧。”雪莱要把亚瑟弄下来:“重死了。”
“还有件事,我要告诉老师。”亚瑟王神神秘秘地说:“老师要努力地奖励我。”
“……你说?”
“明年春天,英格兰全境会签订永久的和平条约。”
“?!”雪莱一惊:“什么时候的……你最近一直在偷偷弄这个?”
“嗯,说服各位王花了点时间,但是最终还是成功了。会谈之后,英格兰的土地上就不会再有战争,一切通过和谈解决,违者会被教皇褫夺贵族资格,放逐到格拉斯哥那边去放羊。”
他碧绿的眼睛里闪着光:“怎么样,这个想法不错吧。”
雪莱想了想,点了下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拍拍亚瑟的头。
“你这么对格尼维尔,廖德宽王那边就不会有什么反应吗?”
“你也太看得起那个老头了。”
亚瑟握着她的手:“只要格尼维尔还是王后,他什么都不会管——格尼维尔送去了六封信,每一封都在说我不爱她,希望父亲想想办法,到现在廖德宽有什么举动吗?他倒是回了一封信,但是信上也只是劝说这个女儿再多讨好我一些。所以说,不要管她了,老师,我不是没让她选过。”
“我知道,亚瑟,只是……”雪莱想:“她应该最初也只是想幸福些,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只要她后悔了,我就会把她丢到修道院里去。”
国王伸了个懒腰:“我一直等着呢,格拉斯哥的修道院我早就联系好了。”
……
雪莱叹了口气,拉着国王出门。
“走吧走吧,答应了带着高文他们去野餐的。”
“嗯,我上次在厨房看到加雷斯了,他怎么又胖了一圈。”国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剑术差的要命,削土豆皮倒是飞快,听厨子说他都能自己做饭了,半夜夜宵都是自己开火做的。老师,你说加雷斯是不是需要克制一下了?”
“他要是哭怎么办。”雪莱倒也是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小胖子一提到不让多吃就开始嚎,雪莱心软没办法就让他继续吃了。
亚瑟捏了捏下巴:“交给我吧。”
雪莱不知道亚瑟脑袋里冒出了什么折磨小胖子的想法,但是春游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加雷斯被野天鹅疯狂地追了一路,脑袋被叨了一头的包。小胖子东西也不吃了,抱着雪莱一顿大哭,回去的路上跟舅舅说了一路要拜师学艺,回去打鹅。
高文看着天装作没听到,阿格规文开始嘲笑弟弟胸无大志。加雷斯气得差点咬人,缩在雪莱怀里哼唧了一阵。
“想学剑术首先要跑得快,加雷斯。”杰兰特目睹了这一惨状:“你要是每天还吃那么多的话,剑术再好也提升不了速度,还是会被天鹅欺负的。”
加雷斯挣扎着,犹豫着,最后拽拽雪莱的休息:“梅林,你能把我变瘦吗?”
“减肥要自己来,否则瘦了也会再胖回去的。”亚瑟说:“每天起来去跟贝德维尔跑步,过一会儿就瘦了。听到了吗,加雷斯?”
小胖子委委屈屈地答应了,接着被舅舅拎了下来,扔到自己的小马驹上。
“骑马也很锻炼身体,自己坐直。”亚瑟摇着头:“我小时候比你们惨多了,现在你们这么幸福还不知足。”
加雷斯挺直了小胖腰,杰兰特则一直看着他。厨房打杂二人组聊着天,加雷斯倒也一路坐直着骑回了城堡。兰斯洛特在门□□接换班,正好看到了回来的一圈人。高文翻身下马,说想跟拉斯洛特练剑。黑发骑士带着高文就去了,阿格规文也去围观,而加雷斯也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被杰兰特接住之后跟哥哥们一起去了。
“这三个家伙都是未来的小骑士啊。”杰兰特笑了一下:“加雷斯这和不服输的劲头也是不错的。”
“那是当然的。”亚瑟走到议事厅的时候才回了杰兰特这句话:“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当然会成为优秀的骑士。”
杰兰特用一种受不了的眼光看了一下自家的王,而一会儿有人敲了敲门。
“陛下,王后的侍女说,王后也想去附近逛逛。”
“让她去,杰兰特,你跟一下?”
杰兰特没答应,装作听不到。亚瑟撇撇嘴,转头吩咐。
“让兰斯洛特跟一下。”
凯的婚礼在秋天如期举行,而几乎所有爵士都在王城集聚一堂,一起欢庆亚瑟王的哥哥娶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亚瑟破例给哥哥放了半个月的假期,兰斯洛特和贝德维尔两个人分担了一下凯的事物。婚礼上兰花果然盛放,衬得新娘异常娇美。主教为他们证婚,凯则庄严地读着自己的誓言。
“我,骑士凯,将用我的一生忠诚、守护及珍爱我的妻子艾丽斯。我绝不对欺骗她,也永远不会令她伤心。只要她喜欢,我也会在冬天寻找盛放的花朵。”
后面那句话是凯自己加的,而阿格规文吐了个槽。
“然后求到梅林殿下那里。”
再场的大家都大笑起来,而凯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握着自己妻子的手:“反正你知道的。”
艾丽斯笑得脸都要麻了,但眼睛里泛出了身材。
“我也会一辈子都爱你的,凯。”
她想了想:“我尽量不给你惹麻烦。”
凯的婚礼简直像是段子成精了一样,一会儿就要冒出一个笑点来。不过大家都很开心,敞开了肚子地喝酒——艾克特特别感慨,跟雪莱说了半天,最后笑了起来。
“谢谢你。”他说:“梅林,这大概就是我年轻时想过的,以后生活的最佳状态了。如果亚瑟的婚礼上不是别人,这大概就更好了。”
“我觉得很好。”
雪莱抿了口葡萄汁:“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高文跑过来给艾克特送礼物,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艾克特挺高兴的,不知道送什么给高文好,于是约定了把明年第一窝的小羊送给他。
高文挺高兴的,尤其是觉得自己复制了梅林以前那只多利的时候。
“有时候,我在城堡里就觉得很惶恐。”艾克特说:“我觉得生活太好了,不能再好了,所以就会怕明天忽然就给我一个巨大的挫折。我总觉得生活这个东西,总是不愿意让人无比满足的。”
“你老了,艾克特。”雪莱打趣他:“这是爷爷辈的人才会想的事情。”
“我马上就是了,提前预习一下。”艾克特举起了杯子:“敬老爷爷。”
婚礼结束后,艾克特马不停蹄地就回去了,临行前交代了一堆要让凯好好对妻子的话。斯凯奇爵士本来也想这么说的,但是觉得艾克特都说完了,在一旁等着,两个老伙计就这么一起上了路。
“我记得以前斯凯奇很不喜欢父亲的,”亚瑟送完他们之后回来说:“现在嫁了女儿,终于知道邻居的好了。”
“斯凯奇一直都知道,否则也不会最后把女儿嫁到这里了。”雪莱伸了个懒腰,累得不行:“累死了累死了。”
她帮着贝德维尔干了些活,整个人疲倦得不行。亚瑟看她趴在桌子上,没有一会儿就发现她睡着了。
亚瑟王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她。只是没过多久,兰斯洛特敲了敲门。
“陛下,阿瓦隆有信来。”
自从将名叫莫德雷德的孩子送到阿瓦隆去后,她们那边就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没有消息是好的,这说明没有事情发生,而阿瓦隆不送信则已,一送信便惊人了。
摩高斯逃开了监视,找到了阿瓦隆。她不知道对莫德雷德说了什么,但随后在她的孩子面前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莫德雷德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每天无法安眠,即便是仙后们用尽了办法也无法治疗他。
亚瑟将羊皮纸揉成一团,想了半天。兰斯洛特一直在一旁,而王过了许久,才征询了一下兰斯洛特的意见。
“兰斯洛特卿,你有什么想法吗?”
现如今已经是第一骑士的黑发男人眼睛里不带一丝情绪,他也在反复衡量着,最终这样说。
“陛下可以将任务交给我。”
忽然,门外有什么响动了一下。兰斯洛特追了出去,看到了一身而过的少年的身影。
“陛下,是高文。”
“算了,你去把他接回来吧。”亚瑟说:“既然高文知道了,老师就肯定不会让高文因为他而难过的。”
而雪莱正在和卢坎说明年巡视的路线,忽然间门就被少年撞开。她本来不太高兴,但看到高文的脸色之后吓了一跳。
“高文?你怎么了?”
“梅林。”
少年抱住了她的腰。
“请您救救我的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之后,高文很想穿越回去,抽死当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