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谁啊。
雪莱其实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个人跟印象中自己见过的那些人有什么联系,直到阿银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银发姑娘感觉像被人捶了一拳, 有点不敢跟眼前的人相认。
她记忆里的高杉, 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配色。
虽说那身浴衣也挺好看的, 但是……
怎么还抽上烟了啊。
蛇少女看着他,有些话噎着没有办法说出口,最后还是阿银先离开了。
“要吃冰激凌吗?草莓牛奶的,阿银我去买了哦。”
“许久不见, 怎么一言不发。”
紫发的男人走到雪莱身边,与她一起看着远处的晚霞:“是太过震惊了, 还是对我无话可说了。”
“我……有点意外。”雪莱笑笑:“你们三个每个人, 都跟我记忆中相差了好多。”
高杉大概是相差最大的一个了。
“哦?”
他的声音挑了上去, 听起来浪荡又危险,好像正在震动的金属丝,跟现在所有人对他的评价很相符。雪莱抬眼, 看到了他的眼罩,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
高杉并没有躲, 垂下眼, 像极了当初那个烤兔子给她吃的乖小孩。
“一定……很疼吧。”银发姑娘鼻子有些发酸:“现在还疼吗?”
“伤口已经不会痛了, 只有那段回忆让人心痛。”
高杉看着远处,并不再看雪莱。
“我听假发说, 你之前在真选组。”
“那是因为有很多原因啦。”蛇少女简单讲了一下起源:“可能还涉及到什么一条派之类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在那里先呆着。现在因为假发,我已经被赶出来了。”
“假发想带你走,但你还是想留在银时这里。”
他用的是一个陈述的语气, 但是雪莱隐隐听出了一点不痛快。
果然,高杉下一句就来了。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偏心那个自来卷。”
“我只是不想东跑西蹿而已……”
“这样也好,”高杉并不听她解释:“毕竟真选组和幕府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很混乱,在歌舞伎町,起码有人会保护你。”
我可是个满级大号,需要谁来保护我啊。
蛇少女内心这样想,她双手抱胸,顺着高杉的话问。
“听起来你是要搞事情啊。”
“那是幕府自己找的。”
独眼青年这样说:“这个**的国家和政府,没有存在的必要。”
雪莱想劝他些什么,但还是缓缓地叹了口气。
“你要注意安全啊。”她说:“不要……被抓住了。”
“那是自然的。”
被称为总督的男人挥了挥衣袖,迎着远处的夕阳:“不要将我与那些走狗相提并论。”
雪莱听到这句话,有点想笑。
怎么说呢,那个有点傲娇的小少爷的感觉又回来了,并且还有着以往那样的幼稚和不服输。他跟阿银在村塾里暗地里较劲,如今也在和别人相比,暗搓搓的那种。
感觉变了,又没有变。
假发也是那样,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其实会出幺蛾子的地方很多。可他志向坚定,对着自己的目标,可以心无杂念,一往无前。
还有阿银。
阿银啊。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感受着吹来的晚风。
那一丝丝凉风让人神志清醒,还吹来了附近怒放的鲜花的气息。
“我在找到你们之前,一直在想,你们会怎样。”她说:“你们平平安安地长大了吗?感情是不是还一直那么好?有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和重要的人?是不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微风吹起她的发梢,雪莱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但是现在却觉得,你们都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事情真的都无所谓,就算落魄了那又怎样,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那种看到故人还呼吸着的感动和心安是其他东西都无法代替的,雪莱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个人觉得,处于一种私心来看,这些人活着,就好像她也还活在这个世界中。
在他们的记忆里。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她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回来看看的意义,因为无论是哪个世界,是否圆满,所有的世界都会按照以往那样地过下去。
阿银他们是这样,其他人也是这样。
阿银他们有了不同的人生轨迹,其他人也会有的。
她也是。
雪莱把头靠在了高杉肩上,跟他这么并肩看着落日。天色已晚,晚风渐凉,一切都重归寂静。
“我记得,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烟火大会。”
高杉突然说:“我曾经在江户准备过一场,遗憾的是并不成功。”
“你还好意思说啊。”
银时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还没跟你算那次的账呢。”
万事屋的老板拿着两个冰激凌走过来:“差不多就滚蛋吧,我刚刚看到真选组的人出来巡街了。以后有事儿没事儿都不要来了,阿银我是良民,要好好过日子的。”
高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好像看衣服上的虫子一眼。但他离开时与昔日好友擦肩而过,顺手就拿走了一支冰激凌。
“喂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银发男人炸了一下。
“偶尔也会怀念这种味道。”
高杉晋助回过头:“走了。”
阿银不开心,他纠结了一下冰激凌,最后自己吃了剩下那个,而给雪莱买了个新的。
两个人一人一只冰激凌地往回走,天然卷吃着吃着,突然叹了口气。
“花子,你有没有发现,高杉他跟你一样高啊。”
“诶?没仔细看。”雪莱想了想:“不过被你这么一说……”
“阿银我啊,很久之前就提醒这个人喝牛奶了,但这家伙就是不听。结果你看,现在就只有一米七了。”天然卷忽然自得起来:“我比他高了很多啊哈哈哈阿银我赢了!”
雪莱噗地一声,冰激凌差点呛在喉咙里。
“呐,阿银,我跟你说啊……之前不是有个天道众的朋友,他想不开吗?”
银时的耳朵动了动:“嗯?”
“我打算去帮帮他。”
气氛凝滞了一下,银头毛的青年一怔,下意识看她。
“我……陪你去。”
雪莱摆了摆手:“算了,这人身份有点特殊,我一个人快去快回就是了。”
“……”
银头毛想起雪莱说过的事情,心里总有些不安。他跟雪莱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被同意。
“好了,乖。”雪莱说:“回来之后,我想找个安稳的工作。你说我去楼下当看板娘如何?”
“楼下不是有小玉了吗,俗话说一店不容二娘……要不你去人妖酒吧看看?”
“你去死。”
“我是认真的,最近抖s男役可红……嗷!疼!不要动手啊这样就嫁不出去了啊啊啊!”
雪莱简直被气了个半死,但洗完澡之后窝进被窝里,还是香甜地睡着了。
但是半夜的时候,她还是醒了过来,看着天花板一个人思考。
突然间,她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
对方摆出了一个“嘘”的姿势,雪莱凝神静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嗷”一声叫了出来。
睡在隔壁的阿银屁滚尿流地赶过来,一开门发现一个女忍者趴在雪莱身上。
“……小猿,下来。”
“这个女人是谁?!”带着眼镜的小姑娘愤怒地指着雪莱:“你移情别恋了吗银桑!”
“我什么时候跟你定情了啊!”
半夜里又是一阵喧闹,雪莱一边打哈欠一边了解了这个人的身份,托着下巴跟人家打招呼。银时把这个熟人送,或者说扔出去之后,一脸被打败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