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可能在你看来,好像是很惨。但我觉得,他们其实过得还挺不错的。”雪莱低下头,开始找零食吃:“我不清楚松阳老师死的内情,但是我想这个人多半是为了理想和自己的学生慷慨赴死的——他死得没有遗憾,甚至可能是平静从容的,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假发,还有高杉,这两个人听起来再搞什么危险的活动,可如果那是他们的理想,也不算什么师出无名的斗争,为了心中的正义去做一件事情,有一个目标去实现、去奉献,也不能说是没有希望的人生。”
“……”冲田的喉结动了动:“接下来让我听听你怎么给老板洗吧。”
雪莱打开一包薯片,良久不说话。
冲田等得有点不耐烦,盯着盯着,感觉眼前这个人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她披着一头长发,眼睛有些泛红,但嘴角还是在笑的。
“我不知道阿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能有现在这些朋友和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栗发青年看着她,有些怔愣的模样。他过了一会儿坐起来,看着夜晚的月色,又瞥了瞥身旁的人。
“老板就算是有了中国姑娘跟眼镜,也不会不要你的。”他有些生硬地说:“虽然说真选组不是捡垃圾的地方,但是如果你不那么没用,也不会把你赶到街上,让你像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容身的。”
雪莱看看他,眼睛里还有些水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哭什么,装可怜对我是没有用的。”
“我只是觉得,攘夷失败到现在,阿银一定吃了好多苦。”她说:“我好心疼他。”
这句话,她对着阿银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其实也就是和他简短地见了一面,连最近近况都没来得及互相说明,只能通过被带走时的匆匆一瞥和土方那边的信息来了解。按照这个世界和自己世界相似的历史进程,攘夷运动无疑是失败了的。阿银失去了老师,又历经战争,又从战场上退下,与以前的旧友分开,再从新开始生活。这段时间,雪莱不知道详细的经过,但她单纯地觉得,把她捡回私塾的小男生一定经历了她无法想象的磨难。
但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嬉皮笑脸的,还在再次见面的时候让她变条蛇,还嘟囔着“那可是阿银我的红玫瑰”。雪莱其实当时就有些心酸,但被他弄得一点都哭不出来,立刻就要开始跟他打打闹闹地说着话。
他也还是愿意立刻地毫无保留地接收她,虽然可能……又要拖延房租了。
雪莱又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而冲田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里。他看了看别处,忽然抢走了雪莱的零食袋子,找出了一包仙贝撕开塞进嘴里。
过了片刻,他也捂住了脸。
“的确是很辣啊……我不得不说我错怪土方先生了。”
他吸了吸鼻子,也不出声了。
而雪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顺便看了一眼仙贝的包装纸。
这可是原味的啊。
冲田后来自顾自走了,也没有让雪莱回去。银发少女闭着眼,吹着夜晚的凉风,没过多久则又来了一个人。
“近藤局长。”雪莱打了个招呼,心里在想难不成今天这个也要来哭一哭。
但被部下爱称为大猩猩的男人坐了下来:“这两天对不住了,那些家伙都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我也很年轻啊。”雪莱说。
【你要不要脸。】
“但你很沉得住气啊。”近藤局长带来了一个小暖壶,里面有刚刚泡好的麦茶:“我刚刚来了好几回了,结果你跟总悟意外地聊了很久啊。”
他给雪莱倒了一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雪莱接过茶:“我也托了组里的福,这一个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真选组怎么样?”
“挺好,”雪莱抿了一口麦茶:“但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好、好厉害。”近藤说:“我第一次遇到可以说这么多成语的人!”
“……”
“但你说的没错。”近藤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大人的原因,我们最后也不会比老板过得更好。说难听些,也不过是权贵的走狗罢了。”
时局如此。
雪莱并没有安慰近藤,因为安慰对他毫无意义——作为真选组的首领,他肩负着组里所有人的期盼和未来,必须过分敏感地感知一切风云变动。
在这种人面前,无用和虚伪的好听话只会让他更反感。
“哪有神经这么纤细的走狗。”雪莱忍不住吐槽。
昨天哭了一个副长,今天哭了一个一队长。
雪莱在想要是斋藤跑过来哭的话那该多可怕。
“他们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可能只是……你让他们想起一个人吧。”近藤囧了一下,也有些怀念地说:“我们当时还在乡下道场的时候,你知道,一个温柔又好看的姑娘,在全部都是汗臭味道的男人的环境里,总是让人有特别美好的回忆。”
雪莱听说了那个叫冲田三叶的姑娘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和土方以前的情感。她叹了口气,有些可惜这一对错过了的恋人。
“你有点像她。”近藤说:“我不是说脸蛋哦,你们两个好看的风格不一样,但是啊……”
他看了看星空。
“总感觉你坐在那里,就好像以前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还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呢
我写得这么煽情结果怎么没什么人留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