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辣就怕辣, 你哭什么啊。
银发姑娘坐在回廊上, 连啃仙贝都不太好意思了——她旁边坐着一个大男人默默垂泪, 她在一旁咔嚓咔嚓吃仙贝,怎么看都不太好。
我真是长大了。
雪莱记得自己小时候, 就有雪利在旁边哭而她一门心思吃蛋糕的场景。
而土方就这么捂着半边脸坐着, 不动也不说话。
雪莱觉得他凄惨极了,虽然屁股坐得有点麻, 还是待在原处陪着他。
夜里有些冷, 雪莱打了个寒颤。黑发男人如梦初醒一般想起了自己是谁,自己又在那儿。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让她回去了。
你没事吧。
雪莱很想这么问,就算在夜里,她也能看到对方眼圈发红。
但她憋住了。
人啊, 谁能没有借着被辣到的借口哭出来的时候呢。
雪莱叹了口气,一鼓作气站起来,然后又跌了下去。
“喂。”
土方眼疾手快地把她拎起来,先是拽住了胳膊, 但并不能让她站直,最后一边侧过头一边搂住了她的腰。
“不好意思,腿麻了。”
雪莱后来扶住了栏杆:“怪不得别人说久坐不利于健康。”
本来蛇少女觉得没什么,但第二天, 那个栗发青年笑眯眯地跑过来,深更半夜了一定要找她聊天。
雪莱当时困得不行,结果对方直接来了一句。
“阿拉, 土方先生陪得,我救陪不得吗?”
雪莱脾气一上来,披上外套抱着零食往廊前的地板上一坐。
“来,聊。”
她模样坦荡,反倒让冲田有些不自在。他坐在了比土方还要远的地方,先问起了她昨天跟土方聊了什么。
“……我对这个人没有生理上的兴趣。”
他看到雪莱谜一样的眼神:“精神上的更没有。”
雪莱一脸“我知道我知道”的样子,让栗发青年越发不爽了起来。不过雪莱倒是没瞒着他,说起了昨天的话题。
“土方先生问我跟阿银以前的事情。”雪莱拿起一个仙贝:“我说我是被阿银捡回来的。”
冲田听得蛮津津有味的,后来还暂停了一下,不知从哪儿挖了个小茶壶过来,躺在回廊里,听雪莱说之前的事情。
其实有些事情雪莱也模模糊糊了,但是这么一讲,那些画面就慢慢浮现了起来。
“也就是说,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这三个人是从小到大的羁绊啊。”他睫毛抖了抖:“怪不得呢。”
“怎么了?”雪莱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八卦:“嗯?”
“……看来你是真的在乡下,过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啊。”
冲田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扫了一下雪莱,没觉得她有什么装模作样的地方:“这两个人现在都是攘夷派的首领,不过一个是稳健派,一个是激进派——你知道谁是稳健派,谁是激进派吗?”
“假发是稳健派,小少爷是激进派吧。”雪莱很随意地说:“按照小时候的性格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哦……
冲田眼神不明,又问:“你说当时你被捡回去的时候,吉田松阳在那里教书,他现在——”
“死了?”雪莱接口,看到冲田一愣:“果然是死了吧。”
她看着地面,过了许久,叹了口气。
“我之前看到阿银的时候,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当初我没有问他,是不希望让他万一想起什么糟糕的事情。现在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也挺好的。”
记忆里那个在大雪天让她离开私塾的影子模糊又清晰,温和的声音还在她脑海里回响。
“你离开这里吧。”
那个人说。
雪莱陷入了一种沉默,而栗发青年端详她半天,很无趣地发出一声“啧”。
“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雪莱回过神,笑了笑:“的确有点想哭,但是……哭也没有什么用。”
她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哭,但最后还是靠别人的耐心和看护才慢慢好起来——雪莱现在觉得那股憋闷还时不时地在胸腔里蹿,但比起之前的郁郁,她现在已经能开导自己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觉得,死亡的诱惑力很大。
“的确没什么用,”栗发青年颇为恶意地说:“你熟悉的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那一个还在每天四处打零工干活。偶尔想想看,生活就是这么让人绝望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讨厌啊。
雪莱看了他一眼,对方正很挑衅地看着她,看得雪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