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所长放下了自己的小酒杯，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总是在找我人生的意义——我觉得我这个人不能傲视群雄，起码也算天赋异禀。马特那老头子，小时候被我打得满地乱跑；十老头年轻的时候看到我要低头叫一声师兄，现在老了看到我也得规规矩矩地过来敬酒。就这个样子的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有些特别使命的吧。”
他笑了笑：“结果呢，虽说意气风发的日子很不错，但最后实力被皮特罗超过，做赏金猎人的实绩也没有杰尼尔那老头厉害。年轻时好像在赏金猎人中是有点名气吧，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想到我了。”
“说起来，我也很想知道。”雪莱有个疑问：“您为什么回来这里？好像……很多年了吧。”
“当时我跟皮特罗还有杰尼尔三个人玩牌，当时说到揍敌客家有点麻烦，就赌了一把。”所长翻了个白眼：“谁输了就在这里看揍敌客看20年。”
“……”
“赌·博害人啊。”所长说：“你看看皮特罗跟杰尼尔现在，在浮世中浪的飞起来了，每一根胡须都透露着猥琐的气息。”
这话酸出汁了啊老爷子。
雪莱抿了抿嘴角，而所长又叹了口气。
“枯枯戮山最开始是真的很寂寞。”
这里熙熙攘攘的游客来了又去，来揍敌客家找茬的一波又一波，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他从一个老年变成现在的老老年，从刚开始的心态崩到现在的稳如泰山，中间也经历了一段过渡期。
“当时不是很高兴，很愤懑，总觉得自己被那两个老头联手坑了。”所长捻起一根胡须：“不过后来想想，其实他们心里也是暗暗希望过我这样生活的，因为我们都老了，他们还要不停地面对这样的麻烦那样的麻烦，不仅仅是乱七八糟的一堆突发状况还有迎来送往一群又一群的官·僚。而我呢，我只需要面对马特那个整天跳广场舞的老头子啊哈哈哈。”
“……”
“而且我又觉得，自己当时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银发银须的老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人啊，总觉得自己生来是特别的。我年轻的时候是这样，其他人肯定也是这样。接受自己是芸芸众生之一是一个过程，即便那个人真的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那么要接受自己是一定会生老病死的芸芸众生之一又是一个过程。小丫头，我不觉得你怕死。”
所长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自己怕什么。”
我怕什么。
“我知道你怕蜘蛛，那玩意我也不喜欢。”所长举了个栗子：“我让你想的是，你想要的，但你又害怕真的给你的东西。”
雪莱觉得所长说了很多，但他又什么最后都没说。银发姑娘听完了这些话，总是靠在柱子上发呆，连开放游客的第一天都这样。
气得帕里斯通差点拿铲子拍她。
当然他最后没那么做，因为酷拉皮卡勇敢地向他师父反映了问题。
“我其实也觉得自己最近总走神。”雪莱承认了错误：“我觉得是冬天的原因。”
“已经开春了好吗。”
帕里斯通说：“你怎么不说自己发·情了。”
雪莱拿起雪往帕里斯通那边一扔，正好砸中了他的后脑。大金毛青年一呆，收拾收拾搓了一个更大的开始反击。
夭，夭寿了，条子打架了。
酷拉皮卡学着电影里的台词，内心吐槽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也被砸中了。他捂着脑袋爬起来，面无表情地开始加入混战。
当然，主要是帮他师父揍人。
雪莱时不时尖叫一声，被流进脖子里的雪凉得起鸡皮疙瘩。帕里斯通挨了两下，感觉不对，刨了刨发现里面有石头。
“这是谋杀未遂好吗？”他愤怒地用同样的方法搓雪球扔向酷拉皮卡：“你怎么不跟你师父学点好？”
酷拉皮卡一边躲一边疑惑，为什么帕里斯通一猜就猜到是他了。
“我什么时候教过他这个。”蛇少女给自己正名：“肯定是库洛洛把他带坏了。”
帕里斯通：“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他不会相信你的。”雪莱说：“他只相信我。”
帕里斯通愤怒了，被亲手塞了一嘴狗粮的少年尤其不开心，扔雪球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惜的是这是一场二打一的不公平竞赛，所以最后他浑身上下都是雪。
虽然雪莱师徒队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到了饭点他们不约而同地收工回去，银发姑娘湿哒哒的，上楼先洗了个澡才下去吃饭。她穿了大一号的衣服——那是她在库洛洛离开后去采购的时候顺手买的，本来是买给某个请假的人的，但最近天气又开始转冷所以她先穿了——深灰色的衣服在她的脑子里和库洛洛的脸很搭，而保暖的程度现在她试了一下，感觉还是不错的。
她裹了个外套下去吃饭，距离老远就觉得餐厅气氛诡异。本来以为是食堂阿姨带着新甜汤回归，但一踏进食堂的门，她才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差。
一个容姿端丽的少女坐在她平时的位子上，正神情温和大方地跟所里的人说话。所长很无所谓，帕里斯通一脸假笑，而坐在她身边的酷拉皮卡完全不适应这个人。
其实这个人没什么危险的气息，但雪莱也不太喜欢她，因为……
端坐在座位上的少女浅浅笑了一下，银色的发丝落在脸颊边，显得笑容甜美可爱又带着仙气。她赤色的眸子闪着水光，如同蒙了一层轻轻的雾一般。
“你好，我叫纳西斯利亚·厄灵。”
作者有话要说：蛇妹：烦不烦啊，来了又来。有句港句，比美我从来不会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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