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在一道圣旨之后收场。
后来京都城里八卦起这阮家姑娘都咋舌不已。
阮府也是几代书香门楣,几朝重臣,到了阮烟山这一代人丁单薄,阮老太傅只有这么一儿一女,余外还有个私生子便是长情。
老夫人过世的早,后来老太傅也过世之后阮府便只余下老太傅的老母阮老太太,阮烟山和七八岁的胞妹阮烟岫。阮老太太身子一贯不好,在府中吃斋念佛向来不理事,那时候阮烟山也不过十来岁的少年,照顾不周胞妹便将阮烟岫送回老家,由外祖母照看着。
如今阮烟岫正是及笄之年,说是入京来探望哥哥,实际是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本来凭着阮家的门楣多少大门大户随着她挑,谁料半路杀出个崔子安。
女儿家的名声就坏在崔子安手里,这原本是一件挺悲催的事儿,不论是哪家姑娘出了这档子事也够愁的。
哪成想这阮姑娘先是要落发以全了阮家是脸面,自己的名节,做足了贞洁烈女之态。转天一道圣旨,阮姑娘不哭不闹的在姑子庵前救下崔子安,大仁大义,又屈尊降贵的认了这门亲事。
按理说崔子安是当朝国舅的表外甥,已故平康侯的嫡子,如今随在朝中当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但将来世袭爵位,也是一等一的好亲事,又是圣上赐婚。但崔子安风评实在不怎么样,加上又是出了这档子事,就显得阮姑娘是委曲求全了。
又有说阮家小姐当真仁善,姑子庵当日国舅气的都吐了血,就要捆了崔子安回去收拾,被阮家小姐给拦下了,借着让崔子安一同回府拜见祖母的由头将崔子安给解救了下来。
一道回府,崔子安就死皮赖脸的留在了阮府。
京都人议论纷纷,赞这阮家小姐的,骂那崔子安的,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但崔子安着实委屈的不行。
看着国舅在姑子庵前吐血,他实在是吓到了,要是跟国舅回府一定会被揍死,所以阮烟岫说让他一道回府拜见祖母的时候他才去了。
实在是为了保命,不然他才不想跟那个阮烟岫在一块。
天地良心他真没有非礼阮烟岫!是她阮烟岫非礼了他啊!
当初京都外他不过是觉得阮烟岫眼熟,就跟着李景行去看了一眼,谁知道就被阮烟岫抓住剥光了,还一口咬定是他非礼了她,一顿胖揍不说,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最悲催的明明是他!
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他冤不冤啊!
摸摸脸上肿着的伤,他偷偷瞄了一眼阮烟岫,越瞧越眼熟啊,起先李景行说像那谁,他还不敢信……
“我好看吗?”阮烟岫忽然转过头来冲他一笑。
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赶忙挪开眼口齿不利的含糊:“还……还行……”
“还行?”阮烟岫朝他走一步,他退两步,“我觉得我挺好看的。”看崔子安哆哆嗦嗦的怂样,乐的要逗他,阮烟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来我书房,我有话问你。”阮烟山脸色青白的厉害。
阮烟岫轻轻拨开他的手指,笑道:“大哥有什么话等我们拜见过祖母再讲也不迟啊。”
阮烟山拦住她,横在她与崔子安中间压低声音道:“祖母虽然老眼昏花,但也是见过烟岫的,你……”
“大哥不必担心。”阮烟岫打断他,笑的眉目坦然。略行一礼,便带着崔子安往后宅佛堂去。
阮烟山看着她的背影,隔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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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太太吃斋念佛,便在府里设了佛堂,佛堂外翻了一块地,圈起来做了菜园,如今青青的嫩葱和一些瓜果刚抽芽,新绿一片。
老太太正坐在菜园前的软榻上,瞧着丫鬟浇水。
阮烟岫没让崔子安跟说去,让他候在院子门口。
崔子安不满的嘟囔,“来是你让来,如今又不让我进去……”阮烟岫轻飘飘一眼他便闭了嘴。
他是真怕了,这阮烟岫抽人下手特别的狠,他脸上的伤全是她干的!偏偏还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阮烟岫没理他,只带着云儿进了院子。
崔子安觉得她是心虚,她这个阮烟岫浑身上下透着古怪,单单是样貌就古怪异常,怎么可能有个人长的那么像质子燕回……
说不准这个阮烟岫是个假的,冒牌的!但究竟为什么,他如今还搞不明白,他觉着先搞清楚真假再说。
他偷偷摸摸的往院子里瞄,是真是假这和阮老太太一对面就知晓了,他就不信阮老太太会认不出自己的亲孙女。
隔得太远,他听不清声音,只瞧见那阮烟岫乖乖巧巧的行礼,又弯腰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老太太的表情呆滞,她又蹲下身子,握着老太太的手说着什么。
细细的风吹起阮烟岫的发,崔子安看到她似乎哭了,半天,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顺势趴在了老太太的膝上,无不亲昵,无不顺从。
擦……她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居然就这么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