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怎么是……”顾尚别惊吓太多,嘴皮子都哆嗦,指着九微半天愣是没有讲出一句完整话来,待到九微轻轻拉正衣襟裹好胸口,他才恍然回神,猛地背过身去,“这……这可如何是好!”惶恐的几乎要跳脚,手足无措的抬步要走。
九微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慌忙道:“尚别兄我有话对你讲!”看顾尚别涨红着脸挣扎了一下,她忙松开自己的手,有些急,“尚别兄你能不能听我讲完……”
顾尚别脸红要炸开一般,目光不敢斜视,僵硬的梗着脑袋,一连说了几句荒唐,又道:“你女扮男装假冒质子可是死罪啊!甚至会累及你们昭南国!两国若是因此交恶的话,必定又是一场动乱!”
果然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啊……
“我知道我知道。”九微有些不知该从何解释,从质子为什么是女的来解释那可就太长了……而且扶南没有跟她说过啊!
“我是……情非得已,被逼无奈。”她揣度着该如何解释会好点,是要扯个什么样的谎才听起来比较能打动顾尚别,还没等想出来,便听远处回廊里一小丫鬟的声音传来,“相国大人别这样……我家大人不在府中……”
“我不找你家大人,我找质子。”言语含笑,轻轻柔柔,听在九微耳里却跟催命符一般。
日……又来了!
九微抬眼便瞧见回廊里沈宴怡然自得的走来,藏青的长袍,重色的披风,一双眼睛远远望过来,笑吟吟的道:“谁说质子还没醒来着?”
阴魂不散啊!为什么每次到关键时刻他就非来搅合一下!
九微咬牙切齿,身子却被人急急的转了过去,一抬头就对上顾尚别急红的脸。
顾尚别手忙脚乱的推她入屋道:“你还发什么傻,被沈宴瞧见你是……你还想活命吗!”
九微心中一喜,拉住他的袖口问道:“尚别兄可信我说的话?”
顾尚别眼神飘忽不敢看她,只推她入屋合上了房门,“你先……先去将袍子穿起来。”
“我要说的话只有几句。”九微立在他眼前,难得认真道:“一,我女扮男装入大巽为质,实属无奈,其中苦衷日后有机会会一一想你坦白。二,我曾想向你坦白,所以用义妹的名义约你见面,本意是想坦白告诉你真相,却被沈宴搅了局。”她伸手摸了摸腰间,幸好还在,又道:“三,我义妹爱慕你已久,并非虚言。”讲手中之物扣在了他掌心里。
入手是带着温热的细滑,顾尚别低头瞧着手中那物,是先前被燕回取走的玉佩,他脑子有些发懵,她说,我义妹爱慕你已久……
抬头她却早已绕过屏风上了榻,房门便在此刻响了起来。
沈宴在门外道:“怎么?见我前来就闭门不见了吗?”
顾尚别神情一慌,忙看九微,见她趴在榻上盖好了锦被,示意他开门才强作镇定的深呼吸,转身打开了门。
沈宴垂着唇角,眉眼却带笑的在门外,先瞅着顾尚别,又探头瞧了一眼室内,笑道:“状元公的神色怎么如此的……奇妙?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顾尚别脸色一白,忙道:“相国大人真会开玩笑!两个大男人能做什么!”
“状元公急什么?”沈宴笑吟吟看他,“别人我不知道,但和燕回在一块可就……”话讲一半,细白的手指轻轻拨开顾尚别,跨步进了屋,径直的绕过屏风往榻前去。
“相国大人!”顾尚别想拦没拦住,有些慌的跟了过去。
九微好整以暇的趴在榻上,盖着锦被,冲沈宴笑了笑道:“相国大人气色不错啊。”
“哪里比得上燕回公子。”沈宴捡了榻边的软凳坐下,贴身过来细细瞧她,直将九微瞧的发毛,他才笑道:“待在太傅这儿,你就这般开心?”
那是自然,待在哪儿也比待在他沈宴手下好。
九微也笑,不客气的道:“太傅这里可比你府上好多了,吃好用好住好。”
“哦?”沈宴不置可否的笑,“我还以为你纯碎是为了太傅或者状元公呢,原来是嫌我府上寒酸。”
是嫌你抠门嫌你穷。
九微笑着默认。
顾尚别在旁侧干咳一声道:“相国大人有什么事吗?若是没有……”
“有事。”沈宴打断他的话,理了理衣襟坐直身子道:“我有事找燕回质子,劳烦状元公回避一下。”
顾尚别脸色一黑,看了看九微。
九微立刻道:“我与相国没什么好避人的,相国有话就直说,尚别兄不是外人。”
沈宴眉毛挑了挑看她,“你与他不是外人,我与他却是外人,我不想让他听我讲话。”薄唇一抿,极为刻薄的对顾尚别道:“要我请你出去吗顾大状元?”
顾尚别脸色青青白白,若是按照他的脾性早便出去了,绝对不和沈宴共处一室,可是如今知道燕回的女儿身,他顾虑着留下她一人与沈宴共处一室太过不安全,于礼也不合。
九微也微恼道:“相国若是这般说的话,我还不想听你讲话呢,能不能请你先出去沈大相国?”
针锋相对,那副毫不示弱的表情落在沈宴眼里,他瞧着瞧着忽然愉快的勾了唇角,这世间只有那么一个人敢这样同他讲话,总是与他抬杠斗嘴。没有了那个人,让他觉得无聊,不习惯起来。
“你的伤如何了?”沈宴忽然转了话题。
让九微一愣,没反应过来沈宴便伸手来撩她的被子。
顾尚别一把按了住,结巴道:“不可……大……大夫说见不得风。”
沈宴微微蹙眉,没松手也没执意要掀,问道:“伤得很重?我带了太医来,让他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