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圣帝,捏爆了……娃娃?”
五域瞠目结舌,竟不知再该以何等心情,去面对此刻传道镜画面中发生的一切。
在他们的视角中,那个立在海面上大肆调侃封天圣帝的,虽然一开始是一个小女娃。
很快,她就发生了异变。
她的脑袋,突然就变成了封天圣帝一开始想要守护的那个祟阴人偶。
这个顶着诡异人偶脑袋的小女娃,就立在海面上一言不发,封天圣帝越发愤怒。
他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最后疯狂到一把摄去了那小女娃,将之祟阴人偶脑袋用力捏碎。
啪的一声,所有人心也碎了。
“这不是封天圣帝该护住的东西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封天圣帝看到的东西,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他,中幻术了?”
……
坏了!
封于谨心头一咯噔。
小女孩的脑袋一炸,恨是解了,爽是爽了。
可它只是这么炸开,没有血花,没有脑浆,没有肉沫……
与记忆中符合常理的一切,通通没有出现。
相反,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娃娃脑袋炸碎后,从原地蔓开了妖异的紫色雾气。
很稠!
都快要凝成液体了!
封于谨对这般力量并不陌生,当是时只觉天都要塌下来。
“祟阴……”
记忆,便如爆竹一般,在此声后于脑海深处嘭的炸开。
封于谨突然就有了两幅画面:
一是方才被悄无声息植入的,小女孩挑衅自己,小女孩也只是正常小女孩的记忆。
二是小女孩头顶祟阴人偶,自己明明看见了,却忽略了的记忆。
“记忆……”
这个瞬间,意识到幕后始作俑者是谁的封于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他大动干戈,决定好奋力出击的时候。
道穹苍四两拨千斤,只是略施小计,便让他一拳轰在了棉花上,难受到了极致。
不,这甚至可以说是釜底抽薪!
藉借自己之手,捏爆了本该由自己封印守护的祟阴人偶!
“啊啊啊!”
封于谨彻底要疯。
他知道自己容易被别人利用的点在哪。
不外乎千百年来养成的卑微、胆小、怯懦、易怒、情绪不稳……
可傻人都有傻福,不知道甚至好过知道。
这种知道自己哪里有漏洞,还在那里被人钻了空子,偏偏钻完了才察觉的无能为力感,无从描述!
“啊——”
技不如人,思虑不周。
封于谨除了无能狂怒,再也无法做到其他。
“不,还可以补救,不会出事的,徐小受也不会怪我的,他可是道穹苍!”
封于谨忽然定神。
他忙不迭出手,利用封印之力,大肆圈拢周遭往外逸散的紫色雾气。
“这是祟阴意识?”
“这就是徐小受说的,祟阴?”
“假如在这个时候,本帝去选择投……”
不不不……封于谨立马又收敛了那等疯狂的心思。
做错事不思弥补已经够离谱的了。
做完错事因害怕受罚而背叛,那可真是自寻死路。
不论徐小受、八尊谙,亦或者祟阴邪神,无人会看得起这般墙头草两边倒的角色。
“补救!补救!”
封于谨召出了一口又一口的封神棺。
他圣帝之相快速出手,又不敢全力出手,只试图将祟阴逸散的意识通通收纳进棺。
可是……
“根本补救不了!”
旁观者看得最是清楚。
那自祟阴人偶中爆出来的紫色雾气,自出现后似便和这片世界凭定。
饶是封于谨再怎么圈拢,他只能归纳部分进棺。
当这边注意力一放松,去关注别的地方的祟阴意识时,方才收纳的棺中之气,又悄然逸散。
“啊——”
这一刻,五域耳闻那撕心裂肺之鸣,几乎感同身受封天圣帝的崩溃,同时也震撼于神鬼莫测道殿主的恐怖算计:
“道殿主,甚至都还没怎么出手吧?”
……
“嘁。”
虚空之中,忽而传来一道谑笑声。
很快,伴随着侃侃之音,从远处缩地成寸,大步踏来一端持天机司南的星袍男子:
“人之程度,生而注定,天赋决定下限,努力不值一提。”
“纵有巧思,偶登快船,当时捷径所走,日后十倍偿之。”
“非选择大于努力,非天资决定人生。”
“所不能改,此‘天命’也!”
道殿主……
无数人望着传道镜中那星纹长袍男子,携圣光从远方踏来,口衔圣音,让人醍醐灌顶。
他是如此圣洁,以至于在圣帝之相下本该渺茫无光的他,此刻看去身形如此伟岸。
道穹苍……
封于谨咬牙切齿,知道道穹苍话里话外在说什么。
他不外乎是在嘲讽自己能取得如今成就,所赖不过封印之体,以及那偶得圣帝位格的机缘。
他更是在讥讽自己,而今选择徐小受,选择圣奴的这一条路,或许非但不会让自己走上康庄大道。
相反,将用再一个千年,去偿还类似于当时因为天资而巧合走上的捷径?
圣光照耀着道穹苍前行。
道穹苍含笑而语,智珠在握,仿一切皆在掌控之间:
“天命不可违,却非天命不可改,非如此莫有‘逆天改命’之说。”
“然逆天者,量力而行之。”
他终是停在了封于谨的不远处。
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背负圣帝之相的封于谨,如是在藐视蝼蚁:
“奇技yín 巧固然能得一时之造化,于重要时刻却总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说呢,封于谨?”
封于谨听得脸色都绿了。
如果他是寒宫圣帝,哪怕只是一缕意志降临,道穹苍都不敢如此放肆。
如果他有白脉三祖可以轮回的生命力,魔帝黑龙的胆识与勇气,他敢爆发。
可他什么都不是!
他只是区区封天圣帝。
他只是虚空岛内岛的一员无名小卒。
他不是先天生灵,固然借了封印之体的名头,也只是依靠自己,一步步从后天炼灵修来。
此身,亦是本尊。
死了就没了。
饶是如此!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你又怎敢欺我?”
狗急尚且跳墙,何况为人?
封于谨再也忍不住,蓄力一记轰拳打出,彻底封死了四方道则,绝了道穹苍的所有退路。
可是……
当那一拳贴脸临面之时,道穹苍居然不闪不避。
他甚至面带春风,笑意盎然,连一丝一毫的防御之意都无。
“这,又是什么意思?”
当思绪一晃时,封于谨眼前一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