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傻顾不了许多,跑到豹哥跟前哀求道:“哥,俺不懂事儿,你大人有大量,帮忙把这狗叫住。俺兄弟要出事儿了,呜呜,求求你!”
罗大炮也看出了事情不对,这事儿是他引起的,万一出了事儿自己也逃不了干系,就说:“是啊豹哥,你就叫住狗吧,弄出事儿可咋办?”
看着李大傻偌大个人眼泪鼻涕求帮助,罗大炮又在一旁嘀咕,豹哥头疼,怒道:“你们这些鳖孙,事情都是您俩搞出来的,现在让我叫停!它是狗啊,不是人,听不懂人话的!”
“豹哥,你不试试咋知道不行?”
“是啊,豹哥,试试吧!反正现在你也有面子了。”
有人也劝道。
眼看有人给自己台阶下,豹哥还真怕闹出事儿来,就朝着斗狗场里的狂狮吹了声口哨,呼喝它住手。
可是,最坏的事情发生了,狂狮根本不听他的,对他的口哨视若无睹,继续咆哮着冲向陈天朗。
“草他妈,出大事儿了!快拿家伙!”豹哥知道事情不妙,呼喝手下去拿狗套。
狗套是那种一头带套的长铁杆,可以在远距离套住狗,继而收缩套子,让它盘腾不得。
可是由于长时间没用,也不知道这铁杆放哪儿去了,再加上场子里乱糟糟的,想要找也找不到。
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多岔子。
眼看时间紧迫,斗狗场内又挨了几下石头的藏獒已然发疯,豹哥怎么喝止都不管用,在场子里像狮子一样狂暴乱抓乱咬。
豹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场子里面,谁也不敢进去帮忙,心说,只能听天由命。
……
砰地一声,陈天朗又是一击砸在了藏獒身上,包裹着石头的单薄衬衣再也承受不住如此频密的击打,哗啦一下,石块全从破烂衣服内掉了出来。
武器,没了。
怎么办?
这时候不仅那些观众们看着紧张到心眼里,就连豹哥也着急了,呼喝人:“赶快开门,闯进去!”
“豹哥,这门打不开呀!”
“草,又怎么了?”
原来那锁着斗狗场大铁门的铁锁出了问题,拿钥匙硬是捅不开。
豹哥脸都绿了,这是要出人命了,万事不顺。
再看场子内,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好像知道陈天朗没了武器,藏獒发出邪恶的咆哮,摇晃着巨大的脑袋,露出锋利的牙齿,嘴里流着涎液,双眼发红地用爪子刨着地……它要咬死他!
陈天朗临危不乱,身后紧靠铁栏杆,丢掉手中半截破衣服,然后慢慢地撩起衣服,解开皮带,抽了出来。
这是一条滑扣的牛皮带,滑扣是便宜的生铁铸就,沉重,够份量,用来抽人很不错,可是用来抽狗可就……不过陈天朗也没打算用皮带抽狗,只见他把皮带穿好,形成一个套套,然后凝视着准备狂扑而来的藏獒,就看这一次了。
呜!一声嚎叫。
藏獒狂奔而来,到了陈天朗的眼前一跃而起,锋利的牙齿直咬向陈天朗的脖子。
陈天朗双脚成丁字形,在地上狠狠地转动了一下,脚下溅起一片沙石,一侧身,顺势就把皮带变成的套子套在了藏獒的头上。
眼前一幕电光火石。
藏獒就像是马戏团钻火圈的狮子,脑袋直接钻进了套子里。
陈天朗趁机将套子缩紧,可是藏獒庞大的身躯还是扯着他踉跄晃动。
陈天朗大叫一声,双臂肌肉撕裂般疼痛,用尽力气,在间不容发中将皮带的另一头穿过铁栏杆的空隙,利用杠杆作用之力,活生生将奔腾的藏獒给悬空吊了起来。
藏獒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中招,吊起来的它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使,两只后腿拼命地支撑着地面,脖子被皮带勒紧,喉咙发出憋气的呜咽,一双狗眼更是突兀出来,眼看要被陈天朗活生生吊死。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
原本该死的没死,反而把胜利在望的藏獒吊了起来。
这可真是日了隔壁阿黄,一辈子见过的奇事也没眼前多。
再看陈天朗很麻利地把皮带一头拴在栅栏上,打了一个结,然后无视身后藏獒的哀鸣,腿脚发软,浑身疲惫地走到场地中央。他感觉双臂疼的直抽抽,弯腰捡起了那一沓三千块钱,然后冲着场外扬了扬手。
霎时,整个场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像在庆祝凯旋的英雄。
是的,这一刻陈天朗征服了一切,征服了所有人,包括桀骜跋扈的豹哥。
九十年代初的江湖,还是义气的江湖,没有那么多机关算尽,也没有那么多的争权夺利,有的只是勇气和信义。
豹哥---林豹为何能在车站混这么拽,就是他够义气,只要你有种,被他看重,他就能拿命给你,当然,像罗大炮那种孬种不算。
他们拜的不是关公,是“梁山好汉”,是武松,林冲,还有黑旋风李逵。
古有武松打虎,现在陈天朗能一个人斗败藏獒,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武松复活。
甚至豹哥早忘了派人把自己心爱的藏獒放下,而是等陈天朗一出斗狗场,就揽着他的肩膀,激动莫名地说,“不打不相识!兄弟能否赏脸喝一杯?”眼神闪烁着小星星,就像未来的影迷歌迷,对着自己的偶像充满了崇拜式的祈求。
陈天朗疲惫地笑了笑,说了一句:“酒可一定要多!”
豹哥一怔,立马大笑:“包醉!”
顿时,人群中再次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