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近侍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她难得像个女人一样,为他们穿衣束发。
父子两很乖,都静静坐在床上看着她张罗,轮到谁了,就站起身由着她给穿好。
一切都是那样美好,直到一道兴致勃勃的声音自屋外响起。
“初二,我听说这边集市有家豆花做的特别好,我带你去吃啊。”
正是封涔封大谷主的声音。
宁初二就僵硬了。
如果说此时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敲门,他可以是冬官,可以是程元,甚至是她的前婆婆都没关系,就不要是封涔。
可是人已经来了,而且就站在门外,当如何?
这自然是要装装傻的。
宁初二也确实那么做了,但是连小兽对着门外甚嫌弃的说了句。
“你走吧,娘在给我梳头呢。”
他最讨厌怪眉毛的叔叔,到现在脑袋上的青包想起来都怪疼的。
屋外封涔听到连小兽的声音也是一怔,皱着眉头道。
“初二,你跟那个臭东西睡的?我们去吃豆花,不带他行不行?”
宁初二觉得,封涔真的纯良的挺可爱的。
换成别的男人,大概就是不喜欢小兽也会做做样子吧。
小家伙的脸果然不开心了,低头对着手指头。
“人家才不要跟你一起吃,你再说我,我就让我爹揍你。”
若说在封涔面前,连十九就是他最忌讳的一个点,谁触上谁倒霉,隔着一扇大门真跟个孩子杠起来了。
也不管对方看不看的见,折扇一打露出一排尖锐冰针。
“你觉得你爹打的过我吗?只会舞文弄墨的人,也就能拿个官印执个笔了,有本事让招财进宝滚远点试试。”
每次连十九都命人将他有多远扔多远,上次招财更是拿个麻袋将他捆在马车上,愣是拉到几里外的平昌村去了。
“动就找人揍我,自己怎么不来?小人行径。”
连小兽毕竟是个孩子,被这一通抢白,当下就撇了嘴,愤愤的攥着小拳头。
“你有本事,也找招财叔叔帮你啊。你就是个坏人,欺负小孩和妇女。”
这里的小孩,自然指的是他本人。至于妇女嘛,咳...
程元县主想是还在梳妆呢~
然封大谷主活了二十余年,对于欺负的人是小孩还是妇女从未在意过,所以也根本没拿这种说法当回事。
只摇着手里的纸扇对宁初二道。
“你倒是将门打开啊,外头阳光正好着呢,你要是非带这个拖油瓶便一块去吧。”
连喊了两声,都没听到里面应声。
彼时宁初二也在纠结,怎么跟封涔解释现下的情况。
倒不是担心他误会什么,只是...总归是要乱套的。
也正是在这时,她粉嫩可爱的儿子呐呐的问了句;“爹,拖油瓶是什么?”
连小爷漫不经心的敲了两下桌案。
“便是如你封叔叔一样,黏着人蹭饭,又不肯付银子的人。”
屋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宁初二心里道了句,完了。
瞬间见到那扇雕花木门被掌力震碎,四分五裂之间,是封谷主面色铁青的脸。
怒目之下,整个视线都集中在屋内那个自在喝茶的男人身上。
“你方才说,谁吃饭不给银子?”
连小爷淡淡睨他。
“封谷主以为,我们中间除了阁下以外,还会有谁在外吃了霸王餐,生生给人刷了半个月的盘子,又被赎回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