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您的妹妹不是同连大人成过亲吗?如今闹僵成这样...,倒不如让她去连府求个情行个方便了。”
狭小的角落中,是一处紧挨着狗洞的歪脖树旁。枯枝烂叶,堆的高高的如一座假山,恰好空下一个人的位置躲藏。
宁初二盘腿坐在树下听着下属的抱怨,犹自淡然。
“不是让秋官去顶着了嘛,一时半会也找不来这里,你们要是闲的没事不如跟我一块雕萝卜。”
那是五官正中年纪最大的,最大的优点就是耳背。只要不到饭点,能胡说八道的跟你扯上一整天。
“那咱们也不能这么耗下去啊。”
春官皱着眉头走了两步。
“您丢个官印,咱们都成了包庇,这罪名可是不轻呢。您就让您妹妹...”
“所以我这不是在雕呢吗?!”
宁初二也有些着恼。
“前妻”也是有气节的好吗?手头没银子,跑到“前夫”跟前真格是腰都直不起来。
再者。
“连十九要是能撒个娇就能了事的人,我至于四处装孙子去跟人借银子吗?”
前两天她是刑部也跑了,礼部也去了,但凡能借银子的人都厚着脸皮转了一圈,最后也只换了一麻袋买萝卜的钱。
“你们看看,这不是多少有些形似了吗?”
六品以下的官印,都是用铜器所制。她没那个胆子跑到铁铺去伪造,只能用萝卜刻出棱角,反正都是印在文书上,若是不细看的话,应该能蒙混过关。
几名官正却没一个正眼看她的,眼见着天色渐暗,约好似的,直接拉着她站到了芦笙门口。
这里是朝臣下衙后的必经之路,宁初二先时还没觉出什么,及至看到连府那顶张扬的小轿才明白过来意思。
“你们做什么?快些松手,是要造反了不成?!惹恼了本官,我便去给监正大人送礼,让他将你们全部革职。...喂!别推我...”
宁初二几乎是被丢出去的,完美的狗□□,诠释的很是完满。
厚如山丘的雪地,生生被砸出一个扭曲的“人”字。
她听到几名官正七嘴八舌的谈论。
“是不是扔的太狠了点?”
“没事,大人不是脸朝下摔的吗?那地方的皮最厚。”
“他不肯叫他妹妹来,只能自己摔的凄凉些了,等下也好跟连大人求情。”
“早说啊,应该把头发抓乱了更好。”
“确实。”
这帮,吃里爬外的混球!!
宁家小二握紧还未雕好的萝卜暗暗发誓,她若今日不死,定然要将这四个堆成雪人在钦天监门口冻着。
“大人,这里好像有一个人。”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宁初二听出是连十九身边近侍招财的声音,刚燃烧出来的一点小火苗,立马又熄灭了,慌忙将脸扣下去。
皂靴踩过积雪的咯吱声宛若一种凌迟,折磨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搅,偏生那人就是慢悠悠的踱着步子。
“大人,这身官服...好像是...”
“埋了吧?”
“...?!”
招财看着那个明显是他家前夫人的身影。
“埋...”
“是啊。”
连小爷双手拢着手炉,熠熠然瞧了一眼。
“不是死了吗?那便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