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王,您相信我们的话了?”无念见无忌手中的匕首被斩断,也是一脸兴奋的将云夜盯着。
云夜轻睨了两人一眼,脸上的表情未发生太大的变化,依旧保持着方才孤冷的神态,“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不过,这次说话,他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无忌,无念见云夜御风朝山下去,相互对望着,激动得差点流了泪。
“念儿,王相信我们了。”无忌一脸激动的将无念望着。
还好王相信他了,不然,方才那一刀刺下去,他的小命就玩完了,摸摸胸口,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虽然他们死侍不怕死,但是就这样死,好像有点亏本。
无念见他方才还视死如归,此刻却拍着胸口,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禁抽了抽嘴角。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赶紧下山。”
“念儿,你快来扶我一把。”无忌对着无念伸出自己的手,眼巴巴的将她望着。
无念站起身,垂着眸子,将他盯着,“你好手好脚的,干嘛让我扶你。”
“腿,好像吓软了。”无忌敛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腿。
“瞧你这怂包样。”无念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上前一把将他扶起,“刚才,看你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用匕首对着胸口刺,还以为你多不怕死呢。”
无忌自动忽略无念嘲讽的话,顺着她的搀扶,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
“念儿,我知道首领喜欢你,你说,咱们俩发展一下男女关系,会不会将首领气吐血,我赌十两银子,他一定会气吐血。”
无念阴冷的笑了笑,用力一推,将无忌推开。
“我先让你吐血。”说完,提起一脚,朝无忌的屁股踹去,“去死吧。”
无忌感觉无念的腿朝自己屁股踹来,若被踹中,铁定菊花残,脚下一点,赶紧飞身而逃。
“刚才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放松放松不行吗?”他一边御风而行,一边与无念戏说。
无念见他御风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气得将双手叉在腰间,“无忌,你丫个怂包,别让我逮到你。”
笠日,云沫依旧只让采摘了两竹篮椿芽跟木槿花,然后自己亲自送去闻香楼。
“云姑娘,你怎么亲自跑来了?”何向前见云沫亲自将东西送来,赶紧让伙计接了东西,提到后厨去给大厨料理,然后请了云沫到二楼梅园。
云沫饮了一口碧螺春,淡笑道:“今日,我亲自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昨天,赵小福只笼统的说香椿芽,木槿花做的菜,很受客人欢迎,具体情况,云沫还是不清楚。
何向前知道云沫是想了解木槿花跟香椿芽的销售情况,笑了笑,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云姑娘,你送来的这些木槿花,香椿芽可谓是顶好的食材,像这么大朵的赤色木槿花跟这么肥嫩的香椿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真是慧眼识人才,恐怕整个秭归县,只有云姑娘有本事种出这么好的木槿花跟香椿芽。”知道了云沫的能力,他是由衷的赞叹。
“何掌柜过奖了。”云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哪会种什么花,种什么树,全都是因为那些香椿苗,木槿花吸收了仙源福境的灵气,才长得这么好。
何向前夸了云沫几句,继续与她聊生意上的事情。
“云姑娘种地的本事了得,经商的能力也让我佩服,昨天,小福子将姑娘的话原字不差的告诉了我,我按着姑娘的意思做,下午,有些客人慕名而来,没尝到鲜,直接就订了今天上午的菜,姑娘送来的两竹篮香椿芽,木槿花,恐怕只够应付昨天那些订席的客人,今天上酒楼吃饭的客人若想点香椿芽,木槿花做的菜,恐怕只能预定了。”
听何向前絮絮说完,云沫勾起唇角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何掌柜,你再告诉那些客人,闻香楼每天只供五十桌香椿芽,野木槿做的宴席,多了没有。”
“五十桌,会不会太少了。”何向前听这数据,有些犹豫。
“不会少。”云沫笑了笑,胸有成竹,“闻香楼每日供得越少,这股新鲜劲就能保持得越长久,一天少赚一点不要紧,重要的是,能长久的留住客人。”
何向前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
他帮荀家经营酒楼多年,心里知道,做生意的,不应该局限于眼前的利益,而应该将目光放远一点,买卖能长久,才是真正的经商之道。
“那,就依云姑娘的意思。”
云沫微微点头,和老道的生意人打交道,就是不费力,她随便提点一下,何向前就能想明白,难怪荀澈这般相信他,让他全权管着这么大间酒楼。
“何掌柜,我帮你家公子也带了些木槿花,香椿芽,麻烦你转交一下。”说话间,云沫将一只小布袋递到何向前的手中。
“云姑娘,多谢你这般记挂我家公子。”何向前接过云沫手中的布袋,一脸感激的将她望着。
“我与你家公子是朋友,又有生意往来,送些小吃食,是应该的。”云沫道。
“云姑娘,这布袋里的木槿花,咋比竹篮里的还香一些?”隔着一层麻布,他都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正是因为这几朵木槿花长得好,花香浓郁,所以,我才特意分出来,留给你家公子。”云沫笑答。
其实,布袋里的木槿花,香椿芽,是她练功时,顺手在仙源福境里摘的,她之所以让何向前带去给荀澈,是想着,这些木槿花,香椿芽吸了仙源福境里的灵气,估计对荀澈的身体有好处。
办完事,云沫离开闻香楼,便回了阳雀村。
县衙府后院。
“娘,我都半个月没去过荀府了,荀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因为被云沫打肿了脸,袁金铃在别院养了三天,之后,又回县衙府养了七八天,用了不少美肤养颜的好药,脸上的肿块这才消散完,她憋了十多日,本想寻个理由,上荀府见荀澈,却被卫氏拦了下来,让她继续待在府里,继续冷落荀澈一段时间看看。
卫氏听她问起,微微皱了皱眉,“娘传消息出去,说你身体抱恙,城北周员外家的公子,城西李员外家的公子倒是来问候过,还有一些儒生也来问候过……”
“娘,你和我说这些人做什么,我问的是荀公子。”袁金铃急道。
她只想知道,她没出门这段时间,荀府有没有打发人过来问候。
“娘就是觉得奇怪,你冷落了荀公子这么久,荀府那边也没打发人过来问。”卫氏皱眉道。女人追着男人的时候,男人就会不珍惜,一旦受到冷落了,就会着急,不该是这样吗?难道她想错了,荀澈不是这样的人。
卫氏话落,袁金铃急了。
“不行,娘,我要马上去荀府一趟。”
就这么干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这回,卫氏没有阻拦,她用这方法对付了袁无庸十几年,回回奏效,遇上荀澈,却丝毫不起作用。
见卫氏没有再阻拦,袁金铃盛装一番,便领着慧珍去了荀府。
慧珍前去敲门,见开门的是荀书,高兴道:“荀书公子,我家小姐听闻荀公子咳疾又犯了,所以前来探望。”
荀书见袁金铃盛装站在门外,知道她来探望公子是假,想勾引公子是真。
这女人真够执着,被公子几次拒之门外,仍就不死心,别说公子心烦,连他都有些心烦了。
“请袁小姐稍等片刻,我去告诉公子。”
“麻烦荀书公子了。”袁金铃望着荀书,柔柔道。
荀书快步折回内院,“公子,那个女人又来找您了。”
“那个女人是谁?荀书,怎么你说话也不清不楚的。”内院的风雨亭里,荀澈心情十分好,正握了一本书在看。
“就是那个姓袁的。”想到袁金铃在打自家公子的主意,荀书就十分不高兴。
听说袁金铃来了,夙月也皱了皱眉头。
“公子,你若不当面拒绝,那个女人是不会死心的,还有就是……公子,你若喜欢云姑娘,就该和袁金铃将话说清楚,不要让她对你抱任何幻想,免得让云姑娘误会。”
说到后面时,她的心有点撕痛,她不仅帮助公子认清了自己的心,如今,还要教公子如何处理感情,呵呵……
想到这里,夙月苦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很傻,却又控制不住犯傻。
“荀书,去请袁小姐进来吧。”荀澈淡淡吩咐,将手里的书卷轻轻搭在膝盖上。
夙月说的没错,他必须与袁金铃说清楚,省得这个女人总因为他,而迁怒于沫儿。
“是,公子。”荀书应了一声,赶紧出去请袁金铃进来。
“袁小姐,我家公子在里面的风雨亭等你。”
荀书话落,袁金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芙蓉花色。
看来,娘说的没错,男人都犯贱,你越是追着捧着,他越是不珍惜你,若哪一天,被冷落了,才知道着急,哼,看来,冷落荀澈半个月,是正确的选择。
荀澈答应见袁金铃,慧珍也十分高兴,姜还是老的辣,夫人果真有办法。
主仆二人以为荀澈转了心思,满心欢喜的跟着荀书去内院的风雨亭。
“荀公子。”袁金铃走到风雨亭前,刚看见荀澈清风浮云一般的背影,就做出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荀澈听到袁金铃唤自己,眼神扫向夙月,淡淡吩咐,“夙月,你和荀书都下去吧。”
“是。”夙月点头,与荀书离开。
听夙月,荀书的脚步声远去,荀澈用手转动着轮椅的轴,转过身来将袁金铃盯着,“袁小姐请进。”
袁金铃见荀澈态度温润,语气柔和,心下更是欢喜,吩咐慧珍在一旁候着,便提着裙摆走进了风雨亭。
荀澈见袁金铃走进来,对着她伸了伸手,道:“袁小姐请坐。”
袁金铃冲荀澈福了福身,走到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荀公子,听说你最近咳疾又犯了,可有好些了?”
“多谢袁小姐关怀,已无大碍了。”荀澈语气客气,带着疏离。
袁金铃听出他话语里的疏离之意,有些微微失落,不过仅一秒,她就敛下了失落的情绪,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将荀澈盯着。
“金铃听闻荀公子身体抱恙,很是担心,本想早些来探望公子,奈何,前阵子金铃也染了风寒,怕将病气带到荀府,所以,今日才来。”
荀澈盯着袁金铃含情的眸子,丝毫不为所动。
“袁小姐年轻貌美,又何必在在下身上浪费心思,在下身子孱弱,终生只能以轮椅为伴,当不起袁小姐这般抬爱。”
荀澈的话像一盆冰水,猛浇在袁金铃的心上,顿时熄了她心里的热情。
她原本以为荀澈是转了心,这才让荀书请她入宅,哪曾想,荀澈竟与她说这些话。
“荀公子,金铃……金铃不在呼。”荀澈话落,袁金铃红了一双眼眶子,模样楚楚可怜,“即使荀公子终生不能行走,金铃也愿意照顾荀公子。”
她在乎的不仅是荀澈,还有荀家主母的位置。
“就算袁小姐不介意,在下也怕耽误了袁小姐。”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荀澈眼中,荀澈依旧保持着客气疏离的神态。
“袁小姐,既然你已经探望过在下了,就请回吧,在下身体并无大碍,往后,也不必再来看望了。”
荀澈直接下逐客令,袁金铃听得有些哽咽,身子微微摇了摇,脸色煞白,“荀公子……你喜欢的人,可是云姐姐?你这般着急与我划清界限,可是为了云姐姐?”
袁金铃话音落,荀澈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咳,夙月,帮我送送袁小姐。”他沉默了片刻,挑眉,望向风雨亭外。
荀澈的声音很轻,很飘渺,但夙月依旧很快出现在了风雨亭,她看了袁金铃一眼,伸手道:“袁小姐,请吧。”
袁金铃咬了咬唇,心里又气愤又羞恼,还有不甘心。
想她堂堂秭归县第一才女,受多少男子追捧,被多少男子奉为心中女神,这样骄傲的她,竟屡屡被荀澈羞辱,将她的一颗热心踩在脚底下,碾碎,实在可恨。
“金铃,告辞。”袁金铃恨极,硬咬着牙,才没有表露出半分。
袁金铃憋着熊熊怒火离开荀府,刚出大门,她身子就猛晃了几下,差点跌倒。
“小姐……”慧珍眼明手快,赶紧将她扶住。
“小姐,荀公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慧珍瞧袁金铃此时虚晃无力的模样,急得想哭,出门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回去就成了这般模样,夫人一定会怪她没照顾好,扒了她的皮。
袁金铃没理她,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猩红着一双眼睛,朝着马车走去。
慧珍被袁金铃的模样吓到,不敢再做声,赶紧扶着她上车。
“啊,啊。”袁金铃坐上了马车,这才发了疯似的大呼了两声,一双秋水眸子充了血,眼神里透着恶毒,模样接近癫狂,比方才出荀府时还要可怕。
“小……小姐,您……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慧珍见她癫狂的模样,吓得身子瑟瑟发抖。
虽然袁金铃脾气不好,经常发怒,她已经习惯了,但是,像此刻这般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袁金铃大呼了两声,好像根本听不见慧珍说话,双手掐着身下的垫子,瞪着猩红的双眼,咬牙切齿:“云沫,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
“公子,何叔差人送东西来了。”袁金铃主仆刚离开不久,荀书就提了一只布袋到荀澈的面前。
荀澈挑眉,将他手里的布袋盯着,“何叔又送了什么好吃的来?”
何向前经常差人送吃的到荀府,他已经见惯不怪了,所以没太在意。
“我现在还不饿,你和夙月吃吧。”
“公子,这布袋里的东西,我和夙月可不敢吃。”荀书一脸坏笑的将荀澈望着,“公子,你难道就不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荀书故弄玄虚,夙月白了他一眼,“别闹了,赶紧说,何叔送了什么好东西给公子。”
“这些东西可不是何叔准备的。”荀书走到荀澈的身边,将手里的布袋交给他,“公子,是云姑娘让何叔带给你的木槿花跟香椿芽。”
听说是云沫送来的东西,荀澈立即精神振奋,将手里的布袋打开,旋即,一阵沁人心脾的木槿花香灌入鼻中。
“何叔说了,云姑娘将最好的木槿花跟香椿芽留给了公子您。”荀书见荀澈精神振奋了不少,又补充道。
荀澈闻着花香,情不自禁就勾起了唇角,顷刻心情大悦。
夙月盯着他嘴角的弧度,心里微微酸涩,“公子,看来,云姑娘她……很在乎你。”
这是她希望看到的,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公子,既然云姑娘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对她隐藏你的心意呢。”
夙月的话,一下子扎进荀澈的心。
荀澈心颤了一下,恍然大悟。
是啊,若是沫儿都不介意他的腿疾,他又何须对她隐瞒自己的心意呢。
这一生,或许他不能与她并肩而立,但是,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予她幸福。
“荀书,帮我取笔墨来,我想写信给沫儿。”
“是,公子。”荀书应了一声,很快取来笔墨。
荀澈将信写好,道:“马上帮我把信送去阳雀村,还有这个。”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对玉镯子,和信一并交给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