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让他们听到……”阿驰愈发地紧张起来,四处张望着,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好好好,不说了。”老万摆了摆手,然后又对张鹏说道,“等会儿他们来的时候,就打开行李箱给他们看。他们收点保护费,就没事了。”
这时候,张鹏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老万在网上说,看见阿驰带着一堆面包和纯净水了。原来是有人抢东西,不敢买好的。他这次来,可是买了不少肉罐头和自加热的军用食品袋的,看来要被抢走不少了。
虽然他有几样自保手段,但现在才刚上车,也不了解对方的实力,又是孤家寡人,身边没个可以信任的人,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大不了,就吃压缩饼干好了。再者,等了解完情况,只要实力足够,还怕没好吃的?
只是,不能让对方搜他的身。这是底线,因为他带着王八盒子。若是对方发现他有枪,肯定会抢走。所以,只要对方有搜身的意图,他不介意送对方一颗“花生米”。
不一会儿,老万口中的“大东哥”来了。是个相貌凶恶的中年壮汉,穿着小背心和迷彩短裤,脚下却踩着脱鞋。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飞扬跋扈的小青年。一路走来,旅客们纷纷点头哈腰,叫着“大东哥”。并打开行李箱,让对方挑选。大东哥面带微笑,逢人便点头,就像个老熟人。但眉宇之间的煞气,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十足的笑面虎。任谁都能想象到,激怒他的后果。
这种人,既凶狠,又世故。呈上对下,都是一把好手。他有狗一般的嗅觉,对于真正的狠人,能立即分辨得出来,并及时避免冲突。而对于善良懦弱、好欺负的人,则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摆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以势压人。
向大东哥这样的,张鹏刚来碧水河的时候,见得多了。但只要被萧雨诺扫上一眼,立即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喊爷爷喊得比谁都快、都大声。
不过,现在无敌美少女不在。这类人对张鹏来说,就是boss级的了。当然,前提是张鹏没枪,也没白士兵黑刺客。
“东哥,这边有个新来的。”刚才拿铁棍的小青年指着张鹏说道。
“东哥好。”张鹏连忙站起来,堆着笑容说道。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和老黄皮重合了。
“你是什么东西,东哥是你叫的吗!”那名小青年眼睛一横,指着张鹏骂道。
“诶诶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大东哥抬手阻止到,上下打量了张鹏一番,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兄弟,上了车,就是缘分。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和大东哥说,啊。”
“谢谢大东哥,谢谢。”张鹏点头地说着,主动拖下行李箱,打开来给大东哥看。
“喲,可以啊……”几个小青年看到张鹏行李箱中的罐头、军用口粮,顿时双眼放光,“高级货啊,原来是条肥鱼啊。”说着,几人都挤上来,伸手去拿行李箱中的东西。
“几位大哥喜欢什么,只管拿。”张鹏笑着说道,心里却嘀咕着,“等哥弄清楚你们的底细……”
“卧槽,哥几个拿不拿,还轮得到你来说!”最靠前的那么小青年听见了,顿时面露狠色,抬起头,盯着张鹏,恶狠狠地骂道。在他们看来,上缴保护费是理所当然的,就像皇帝征税,天经地义,怎么就变成人情了。
张鹏被呛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想到他姿态摆得这么低,还被对方被呵斥。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差点就忍不住,召出剑盾兵,让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傻鸟知道什么叫嚣张,什么叫霸王。
不过心里骂归骂,张鹏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书里都是这么说的。
几个小青年,伸长双手,将箱子里的东西揽进怀里。那样子,就像强盗进了金库。因为有保护费的存在,旅客们都不买好吃的,而且普通人居多,所以买的都是些面包、饼干等便宜货。哪像张鹏这种土豪,又是进口罐头,又是军用口粮,还有巧克力、核桃杏仁、口香糖,以及咖啡、果汁、昆仑山矿泉水等。
眼看东西就要被拿光,大东哥忽然开口喝道,“只准拿三成,其余的都给我放回去!”口气凶狠冷厉,如同一头发怒的老虎。
“大哥……”几个小青年面露犹豫,互相对望着。
“我平时都跟你们怎么说的?”大东哥皱着眉头,双手抱胸,大义凛然地说道,“行有行规,盗亦有道,说三成就是三成,多一分也不行!”
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几个小青年还是摇头晃脑地,把多拿的部分放了回去。接着,大东哥又带着人,把前面几个,包括老万和阿驰在内的旅客搜刮了一遍,然后扬长而去。
大东哥走后,阿驰忽然笑嘻嘻地拍了拍张鹏的肩膀,说道,“哎哟,鹏哥,带了这么多好东西,也不分点儿给兄弟尝尝。”
张鹏转过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笑,说道,“行啊。”当他转身去拿行李箱中的食品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个张晓驰,不是什么好东西。见风使舵,吃里扒外。刚上车的时候,不知道他的底细,鹏哥前鹏哥后地叫着,一脸献媚。可是现在,见到他向大东哥服软,就以为他是老实人,好欺负,也想凑上来咬一口。
不用说,张晓驰这种人,肯定是恩将仇报,落井下石的小人。战争时期,就是汉奸,和平时期,就是欺软怕硬的贱骨头。比起那大东哥,甚至比那几个小青年还可恶。因为他们的坏,是写在脸上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而张晓驰的坏,则是写在心里,刻在骨头上的。
平时哥前哥后地叫,等到你落难时,冷不丁地,咬你一口。
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是这类人。不过没关系,早点看清也好,就怕那种藏得深的,那才可怕。
“谢了啊。”接过张鹏递来的罐头和军用口粮,阿驰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大言不惭地说道,“小鹏,以后在这车上,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哥。”他再次拍了拍张鹏的肩膀,就像大哥对着小弟,“不说别的,哥在这车上,也混了快半年了,什么情况都明白。”他仰起头,像只骄傲的公鸡,“跟着哥,保你安全到站。”然后接过张鹏再次递来的昆仑山矿泉水和巧克力。
钱财乃是身外物。不怕,暂时放在别人那里,也不会不见的。当然,很可能会被他们吃掉一部分。但这没关系,在张鹏眼中,他们会连本带利地吐回出来。只要弄清楚了情况,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能说,这群人的运气都不太好。如果拿动物世界来比喻,大东哥和小青年是鬣狗,草原上的食腐动物,专挑狮子猎豹吃剩的。而张晓驰是蛆虫,专门捡尸体吃。至于张鹏,则是狼。只吃活食,享受鲜血。被逼急了,哪怕是狮子,也敢一搏。
张鹏的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他,“会叫的狗,不咬人。”
大东哥的狠,全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恶人。张晓驰的狠,埋藏在心里,遇强则弱,遇弱则强,时刻准备着掐软柿子,跪舔大哥。而张鹏的狠,流淌于血液中。要么就怂,要么就一口咬死人,决不模棱两可,走中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