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一天长大,渐渐学会了蛮族语言,了解了周围环境。想要用脑子里的知识,改善一下生活。”
“但是黑山部落太穷了,适合耕种的平坦土地很少,而开垦荒地又极其艰难——每到秋冬,土壤冻结,硬得跟石头一样。没有环境没有条件让我发挥。”
“更致命的是,突厥人。”
“突厥有项名为扫秋的活动,就是在秋季,进入北境,掠夺各个部族的牲畜、粮食。”
“说起来其实很搞笑,得益于虞国学宫的科学成果,突厥每年光靠与虞国的贸易,就能满足本国粮食所需。现在的扫秋,很大程度上是贵族的娱乐活动。
就像出游打猎一样。”
“我所在的村落,即便在整片黑山之中,也算是偏远穷苦的。大家知道突厥jūn_duì 要来,所以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进贡’的牲畜粮食。”
“然而,那位突厥老爷也许是在进山的时候,摔了一跤,心情很差,他随口报了个数字,就要带走村里九成的食物。”
“村里的几个男人试图反抗,但他们的石刀骨箭根本没法贯穿突厥士兵的甲胃,很快所有反抗者都死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披着银狐披肩的突厥老爷,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让士兵带走物资,并将反抗者的尸体用绳索绑在马鞍上,一路拖行着离开了村落。”
“严冬来临,我和母亲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只找到最后一点粮食,不够我们撑过冬季。”
“她去央求其他人家,然而家家户户都缺少食物,没人伸出援手。”
“她和我试图去山上觅食,然而寒冬季节,连熊都被迫冬眠。走在积雪的林间,根本找不到食物。”
“陷入绝望的我向我所知道的所有神明祈祷。神仙,佛陀,上帝耶稣,不管是谁。但,没有任何回应。”
“一天冬季雪天的清晨,我从床上醒来,发现家里烧好了热水,噼好了木柴,却找不到我母亲的身影。我发疯了一样到处寻找,终于从村民们的口中得知,有人在早上,似乎看到过她去了山上。”
“我冒着风雪,跟着脚印,艰难地在山上跋涉,终于在一颗树下,找到了已经被冻僵的她。”
“她脸上还挂着澹澹的笑容,手里攥着我出生时所裹着的布帛。”
“剩余粮食不够两个人熬过冬季,那么,就减去一个人吧。”
“我背着她回到了村落,在村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按照前世的传统,在冻土上为她开凿出了坟茔,竖立墓碑。”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杀光所有突厥人。一个不剩。”
卢雨楠的语气格外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手掌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握紧了李昂的手。
帐篷外的雨声依旧,李昂迟疑片刻,将另一只手放在了卢雨楠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命运的安排,不是么。”
卢雨楠摇了摇头,澹澹道:“再之后,也许是穿越的金手指终于到账,我也觉醒了预知能力,从此总是能抓住机遇,逢凶化吉。组织商队来到长安,成为了一名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