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反而轮到赵正不自在了,总不能真让许如意在这里解手,那成何体统。可如果放任许如意去茅房的话,又教人不放心。他左右为难之下,决定先试探试探许如意再说,没准真如他之前所想那样,许如意只是在耍诈罢了。
“那好,我这就去取夜壶过来。”赵正撩开衣摆,从椅子上站起,走向了屋角,那里的地上正放着一个旧旧的夜壶瓦罐。
许如意看着赵正的背影,目露狡狯之色,眼珠转动数下。
赵正将夜壶拎了回来,放在了许如意面前。
“多谢少侠开恩,请你行行好,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吧。被捆成这样,叫我怎么解手。”许如意道。
“给你解开绳子没问题,反正我的实力远在你之上,制服你只是三下五除二的事,但解开绳子之后,我是不会回避的,你得在我的监视之下解手。”赵正言带挑衅,以此来试探许如意。古时女子贞烈,决计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那怎么能行?你这{ 样看着我,便宜不都叫你占去了吗?”许如意果然反应激烈,若不是有人皮面具遮掩,想必脸蛋早就红透了。
“男人不就该占女人的便宜么。”赵正笑吟吟道,“怎么样,这下你知道我不是少侠了吧?”
“哼,你何止当不起少侠二字,你简直……简直就是个……”许如意受制于人,不敢太过造次,话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我是黄花大闺女。清白之身不能叫你给看去了。你把夜壶拿走吧。我不解手了。”
“这样更好,我还怕尿骚味熏坏了我的屋子呢。”赵正足尖一挑,勾住空的夜壶的把手,用巧劲将其甩出。夜壶画了个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不仅没有摔碎,甚至都没有剧烈抖动,足见赵正对于内力与力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窥见了高手之列的门槛。
许如意的请求没能如愿,又说了许多羞人的话,很不高兴,不再理会赵正,扭过头闷声不吭。
赵正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许如意此后再也没有扭动半下,毫无内急的表现,可见刚才果然是在说谎诳人,只是想借机脱身罢了。许如意没有内急,他也乐得省心。继续坐着调息丹田内力。
时间在指尖不经意地流淌,太阳从正上方向西沉落。仿佛落幕一般,使天空归于暗淡。繁星初现,闪烁不止,犹如无数双眼睛,凝视世间。
现在已是戌时,介于黄昏与黑夜之间,到了从搬山五鬼手中领取御酒的时候了。
“我马上就要去你家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赵正睁开眼,微笑问道。
“我说什么能有什么用,你记住你说过的那些话就行了,上嘴唇碰下嘴唇,你可亲口答应过不刁难我的家人。”许如意没好气道。
“你放心,我不会刁难他们的,我虽然不是什么侠客,但一直励志成为侠客,不喜多伤人命。”
“这就好。”
赵正见许如意绷着一张臭脸,失笑道:“看你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我们偷曹家的御酒,而你绑架了我,又以我为人质向我的家人勒索御酒,这么算起来,可不就是你在欺负我吗?”许如意白了赵正一眼。
“我不是在欺负你们一家人,而是想要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物归原主,不过你要非认为我在欺负你们也没关系,毕竟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赵正不怀好意地走到许如意身侧,甩开袖子,伸出并拢双指。
“你要干什么?”许如意忙问道,将身子靠向一边,可是在绳子的束缚下,只挪动了少许。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点穴了。我一出门,你就得睡觉。”
“你今天已经连着点晕了我两次,现在又要点我第三次?再晕过去,我就要睡糊涂了!”许如意气得直翻白眼。
“没办法,我这人点穴功夫不行,只会这一手,你就受点苦,再睡一觉吧。”赵正按住意欲挣扎的许如意,照着后背的昏穴下重手点了一下,许如意闷哼一声,沉沉睡去。他练习点穴功夫时间尚短,仅能致人昏迷或者麻痹,手段单调,若是他学会了点人的“定身穴”,就可以多一种教人老实的方法了。
点晕了许如意,他从后门悄然离开,在街上谨慎地绕了一圈,等到天色黑得更深了一些,来到了搬山五鬼的住处,翻墙跳了进去。
院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唯有缕缕月光清辉取亮。月光之下,码放着整整齐齐一堆酒坛子,细细数来,共有七十三个,正好符合曹家丢失的御酒数量。在酒坛子旁边,搬山五鬼中的不死鬼许泰坐在椅子上,静等赵正上门。
赵正扫视四周,除了许泰之外,不见其余三鬼踪影,遂问道:“其余几人呢?”
“那跟你无关,我们之间的交易,只有这些酒跟我的孙女,不是吗?”许泰不答反问,说话声压得极低,显是害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风声。
“不错,我只对这些酒感兴趣。”赵正略一思量,猜测那三人之所以不在,要么是耍诈,要么是逃了,后者的可能性稍大一些。
“御酒都在这里了,你打算怎么运走?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么多御酒运输起来可是很惹眼的。你被抓了没关系,可别连累了我们一家人。”
“山人自有妙计,就像你刚才说的,这跟你无关。”
“哼,你不说,我也不想听,总之御酒交给你了,按照约定,几天之后,你一定要把我孙女放了。”
“这是自然,不过在拿走御酒之前,我得先检查检查这些酒才行。如果你以次充好。或者下毒害我。那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赵正昂然走到酒坛子一旁,随机抓开两坛子御酒,从下面翻出了被压着的一个酒坛子,打算检查一番。他之前喝过普通的九酿春酒,能够从香味以及味道品出酒质优劣,普通的九酿春酒是骗不过他的。
至于下毒一方面,他也能利用银针以及色香味等方面辨别一二。这世上的毒药虽多,但无色无味的毒药少之又少。就算是仅有的几种,要么药效很低,无法致命,要么十分珍贵,绝非寻常武人能够使用。
那些没有半点特征,又极其致命的毒药,甚至要超过这些御酒的总价值。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配享用那种级别的毒药,不用担心遇到。
“你别打开盖子,曹家酿酒本事非凡。这些酒各个酒香扑鼻,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你若是把盖子掀开了。很可能将曹家人引过来。到时候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许泰在旁提醒,制止了赵正打开盖子的举动。
赵正之前考虑过这点,只是没想到曹家的御酒能够香醇至此,连几条街外都能闻到。他不敢为此冒险,动容道:“若是不打开盖子,我怎能判断出这些御酒的真伪?”
“你身上一定带了银针吧?用银针刺破酒坛,只留一个小孔,以此来检验坛中酒水即可。我还可以告诉你几个不用打开酒坛子便能辨别真伪的方法,至于信不信则由你了。”许泰涛涛讲起了有关御酒品相方面的事情,御酒可是高贵大气上档次的产品,在包装等方面都跟普通的九酿春酒不同,酒坛子是特殊的,封泥是特殊的,就连上面的红绸子都是从专门的布店购买的。通过酒坛子、封泥等等方面,可以仅从外观判断出御酒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