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些见惯风浪的各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变了脸色,这太可怕了。
之前面前的草丛里躺着几具尸体,准确地来说,不是几具完整的尸体,因为他们只有头是完好的,脖子以下的大部分是森森白骨,骨架完整,上面沾着些血肉,而更多的血肉却是散落在尸体周围的地上,五脏六腑也是被人给挖了出来,散落在几具尸体的四周,地面上全是模糊的血肉,而那尸体中有一具是睁着眼睛的,看起来十分可怖。
谢宜修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的死状,心中也是惊诧,“从这几具尸体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刚死不久,凶手是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们的五脏六腑取出,并且剥离骨肉的,作案手法极其残忍,毫无人性。”
“人?也有可能是野兽,这里地处偏僻,也有可能有野兽出没,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残忍之人。”崔明远也是开口,他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这么残忍,这死状就算了看一眼,都会连续很长的时间内做噩梦的。
殷容疏确定怀中的苏慕凡心情稍稍平复一些了,才开口:“如果是野兽的话,定是以食人为目的的,可是这些尸体虽然血肉模糊,但是没有被啃食的痕迹,而且在这附近也没有留下野兽的痕迹,怕是人为。”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这个人也跟野兽无异了。
“那这个凶手岂不是跟恶魔无异了!”崔明远惊叹。
此时,幻薇已经上前查看尸体,“凶手的手法极快,而且力量极大,从这些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就把死者的五脏六腑取出,这些血肉应该是凶手徒手抓烂的。”
“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极具力量的彪悍体型。”谢宜修沉思,近来并未听闻江湖上有什么力大无穷的人,这凶手究竟是什么人,而又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呢?
这时苏慕凡轻声开口:“现在趁着死者的面容尚且可辨,赶快报官吧,也好让他们的家人尽快认领,可问问这些人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这样凶残的凶手一定要尽快抓到才行,否则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害更多的人。”
听了苏慕凡的话,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因为武林中人素来不与朝廷打交道,以前遇到这种时候也从未想过要报官,让官府来解决,如今苏慕凡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皆是有些愣怔。
殷容疏取下自己腰间的令牌交到幻薇的手中,“你去衙门一趟。”
“是。”尽管殷容疏的话极其简洁,幻薇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领命转身离开。
“我们还是先回到船上去吧,站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有女子小声道,虽然这些江湖女子都不像养在深闺里的那些官家小姐们一般娇气,可是这般残忍血腥的事情她们也未曾经历过,心中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殷容疏看了一眼崔明远,“明远你先带着大家上船吧。”
崔明远应了一声,也便跟众人一起回了船上。殷容疏又是看向怀里的苏慕凡,“你也一起回船上吧,我再看看凶手有没有在这里留下线索。”
苏慕凡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自己也要留下来看看这些尸体的情况,或者还有什么事被忽略了的。
殷容疏轻声道:“你不必勉强自己的。”凡儿虽为大夫,这般情况却不是一个女子承受得了的,刚刚她已经脸色苍白了。
“放心吧,我没事,若是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怎么做一个大夫啊。”苏慕凡的脸色已经明显好了很多,神色也是轻松了不少。
殷容疏知道自己想来是拗不过苏慕凡的,便也随她去了,苏慕凡认真起来的时候,神情十分专注,带着一股致命的风情,就算在这般血腥的场面中,依旧是美得惊人。
苏慕凡蹲在那几具尸体身边仔细查看着,没有漏过一丝细节,越是查看,苏慕凡心中越是惊讶,从这些模糊的血肉来看,这的确是人徒手所为,没有借助任何的工具,而且这些血肉极其细碎,可见那凶手力量之大,也可见其残忍程度,简直与猛兽无异,如果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向这几人一样死得这般凄惨,更甚者这其中还有一具女子的尸体。
殷容疏跟谢宜修也是在这附近查看,苏慕凡站起身,走到殷容疏身边,微皱着眉头,神色中很是担忧,“有什么线索吗?”
殷容疏示意苏慕凡看向草丛中的一处,“你看这里,有杂乱无章的脚印,上面还带着血迹,我想这应该是凶手杀了人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脚印。”
听到殷容疏的话,谢宜修也是走了过来,果然看见有带血迹的脚印,“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着官府的人,我先顺着这些脚印去看看。”
“不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凶手不是一般的凶悍,你若是跟他正面碰上的话,只怕会有危险,让明远跟你一起去吧。”
谢宜修想着多一个人照应也好,便是回到船上去找崔明远,船上的人听说有凶手的线索了,也有几人自告奋勇要跟谢宜修一起去,于是他们一行人也是沿着脚印一路寻去。
他们刚刚出发没多久,幻薇便是带着官府的人回来了,既然看到了殷容疏的腰牌,自然明白了他的身份,那带头的官员急忙下跪,“下官拜见容王、容王妃。”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容王和容王妃,那知县大人心中自然是激动万分的。
“起来吧,你应该知道本王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是,刚刚在来的路上,这位姑娘已经跟下官说过了。”那知县大人恭敬应道。
“仵作可来了?”
“回王爷的话,来了。”
“先验尸吧。”
“是。”
那仵作忙是上前验尸,这样的尸体他也第一次见到,心中甚是惊恐,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人竟下得如此狠手。
在仵作验尸之际,殷容疏问道:“已经通知他们的亲人来认领尸体了吗?”
“是,下官在来之前,已经命衙门的师爷和衙役们挨家挨户的询问百姓家中是否有亲人失踪,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既然容王爷在此,他那里敢怠慢,一面急着赶过来,一面让人去张贴告示认领尸体。
殷容疏看了一眼那几具尸体,道:“这件事尽量不要再百姓中间传开,如此骇人的死法,怕会在百姓之间产生什么谣言。”
“下官明白。”这样的死法的确是太吓人了,根本就不像是人干的。他明白容王的意思,怕是传出去,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只说,弄得人心惶惶。
那仵作仔细看了几具尸体,倒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此就只能等着这几个死者的亲人前来认领,还有看看谢宜修他们是不是能带回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过多久的功夫,谢宜修他们一行人就会来了,崔明远远远地就像殷容疏摆手,应该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待到他们走近,谢宜修才开口道:“我们一直沿着脚印走近了树林里,可是走着走着,那脚印就消失了,周围没有一点印记,就像是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真的是妖……”站在知县身后的一个衙役禁不住讶异开口。
殷容疏微皱着眉头看向他,“妖怎么会留下脚印?这样的话切莫再说,免得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
“是,卑职失言。”那衙役忙是跪下。
苏慕凡轻声道:“我想应该是有人特意抹去了痕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样就不好查了,我们上哪里去找凶手去?”崔明远泄气道。
殷容疏沉声道:“还是先等这些死者的亲人来了再说吧。”
那知县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却也不知道跟容王在一起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倒像是江湖中人,传言中有说容王的外公就是在江湖中颇有威望之人,可见此言不虚。
又是等了一会儿的功夫,那县衙的师爷便带着人过来了,那几人一见躺在地上的那几具尸体,眼睛里瞬间闪过惊恐,紧接着就是痛哭出声,其声甚是哀痛,让人不忍卒听。
见殷容疏没有打断他们,那知县大人也不敢开口,哭了一会之后,一名老妇人跪在知县大人的身边,“大人,是什么人杀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大人我儿和儿媳死得这般凄惨,请大人一定要为他们做主啊。”
那知县大人抬头看了殷容疏一眼,颇有些为难的模样,苏慕凡走到那妇人身前扶起她,轻声道:“老人家,您先起来再说吧。”
那老妇人在苏慕凡的搀扶下,便也站了起来。
“老人家,您的儿子和儿媳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苏慕凡轻声问道。
那老妇人虽然不知道苏慕凡究竟是何身份,但是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这周身的气质,便也知道苏慕凡的身份定是不简单,见知县大人没有出声阻止,那老妇人猜测着,这女子的身份只怕是连知县大人都要畏惧,便是开口应道:“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闲时做点小买卖而已,哪里会跟什么人结仇?我儿子和我儿媳都是宽厚之人,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别人啊。”那老妇人说着,眼睛里已是留下了泪来。
“那你儿子和儿媳今天是几时出的门,是去干什么了?”殷容疏问道。
老妇人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声音里满是哀戚,“他们两个一早就挑了担子,出门卖鞋去了,到了晌午还没有回来,我就想着,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远,就不回来吃午饭了,没想到却是糟了这等罪。”老妇人越发地哀戚,哭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苏慕凡扶她在旁边坐下,殷容疏又问了其他几人,他们皆是说死去的这几人并未与人结仇,这几人出门的时间各不相同,要做的事情也是各异,这几人之间甚至都没什么瓜葛,他们几人相互之间根本就不认识,不太可能惹上同一个仇人,由此,此案也陷入僵局,在案发的现场,只有血迹,除了脚印之外,根本就没有凶手的任何线索,这脚印也在树林里消失了,这线索就断了。
殷容疏心中也是明白,这个案子只怕是要成悬案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查都是无处可查。
嘱咐那知县大人好好安抚那些亡者亲属,殷容疏又是吩咐那知县大人一定要继续调查这件事,跟这几家有联系的人都要仔细盘问一遍,如果县中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上报朝廷,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个凶手极其残忍狠辣,要尽早逮捕归案才能放心。
那知县大人一一应了,殷容疏便也不在此地继续耽误,却是暗中吩咐桐定山庄的人继续调查此事,他总是觉得这件事定然是另有隐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吩咐过那知县大人之后,殷容疏他们又是继续上路了,只不过因着这件事,船上的人心中都是有些不舒服,大家都是沉默了不少。
这天晚上,一行人下了船,在岸上附近一家客栈里入住,这倒也是个颇为繁华的地方,夜晚也是极其热闹的,一行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暂时忘掉了白日里的那般恐怖的画面。
女子们更是欢心地挑选着小摊上的胭脂水粉,但是江欣然此时可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满脸笑容地走在谢宜修的身边,偶尔露出娇羞的表情,在路旁红色灯笼的映衬下更显的娇俏动人。
苏慕凡轻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真是佩服。”只怕自己看了,也要以为江欣然喜欢谢宜修了。
“那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这等事情自己还是相当有悟性的。
果然其他的女子见了,脸上皆是诧异,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江欣然对谢庄主有什么意思,怎么这么突然就……?而且谢庄主不是不跟女子亲近的吗?怎么还跟江欣然走得这么近?难道谢庄主真的看上江欣然了?那江欣然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不知道谢庄主看上她什么了?心中也不是不嫉妒的,毕竟谢宜修可是目前江湖中最理想的夫君啊,而且他跟容王看起来关系也不错,容王那么疼爱容王妃,想必谢庄主也会耳濡目染,以后也会对自己的妻子好吧,这样一个绝佳的夫婿人选就这样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而江风跟江父在一旁看着也是纳闷,这欣儿怎么突然跟谢庄主走得那么近了?他们知道这一段时间江欣然都是黏着苏慕凡,而谢宜修跟殷容疏和苏慕凡走得很近,难道是日久生情?欣儿这个丫头真的喜欢上谢庄主了?江父的心里此时是有些复杂的。
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江父嘱咐江风把江欣然叫到自己的房间,这件事他得问清楚才好,免得自己的女儿吃了亏。
江欣然今天晚上玩得很高兴,进到江父房间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爹,你找我啊?”
“欣儿,来,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江父看着她道。
“干什么这么严肃?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江欣然努力回想着,这几天自己应该没有闯祸吧?
“爹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谢庄主了?”江父此时心里是有些矛盾的,既希望自己的女儿说是,又希望她说不是。一方面呢,自己的女儿已经及笄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所以自己有时候难免会担心,她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而谢宜修无论在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优秀的,所以如果欣儿能够嫁给他的话,自己也能放心了。可是另一方面,这大概是全天下父亲的通病吧,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欣儿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是他宠着护着长大的,一想到她要嫁给一个男子,从此离开自己身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时,只恨不得她一辈子不嫁才好。
“我喜欢谢庄主啊,我也喜欢爹爹,喜欢哥哥,喜欢容王妃。”江欣然虽然单纯,可是她不傻,她知道爹爹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自己在帮谢庄主,这件事不能让爹爹和哥哥知道,只能含糊其辞了。
江父听了江欣然的话顿时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说这情爱之事。
“欣儿啊,你想不想嫁给谢庄主啊?”江父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