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卧底警官微微喘息,在脑海中一遍遍重复培训时教官的叮嘱,以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一个专业的,出色的卧底,进入公安系统之前什么糟糕的后果都预想过了,现在只不过是实战而已,只有安然度过眼前的危机,他才有资格和组织谈条件,才能争取那微渺的希望。
“从后面走!”
只消一秒,郁江就迅速分析出前方不速之客的身手绝非他能应付的。北野一木或许可以与之一战,郁江却绝不会信任一个背叛组织的卧底。
他当机立断对北野一木命令道。
北野一木没问缘由,沉默地跟上郁江。只是他始终与组织高层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不管条件怎样苛刻也不把后背暴露在组织成员眼中。
另一边,降谷零同样发现了郁江和北野一木的位置。
“停下!zero!黑田长官说你违反命令擅自行动,这种行为对于卧底来说已经基本可以定性为背叛了!”电话中,诸伏景光急促地质问,“你还不肯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在猎猎的海风中,降谷零身后是随时有可能发难的公安,身前则是未知的前路,可他脸上毫无忐忑之色,反而带着股凭海临风的飞扬意气!
他的声音都透着兴奋:“hiro!你还有十秒钟可以反悔。”
“什么?”诸伏景光既生气又无奈,“我是来劝你悬崖勒马的,你不要把我拉下水。”
降谷零看着掌上电脑标红的定位,笃定道:“时间到,你已经没办法反悔了。hiro,还记得我们查到的那家十七年前被公安废弃的实验室吗?我好像误打误撞找到了它的旧址。”
在降谷零提及十七年前这个敏感时间节点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想开口阻止他,然而降谷零的语速更快,像倒豆子一样迅速说完了后面的话。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知道他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你算准了我会多管闲事是吗?”
“这可不是闲事。”降谷零一边默默加快了步速,与郁江和北野一木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边将今天的行动简单概括了一遍,“我猜错了,公安不是为了抓捕罪犯宁可牺牲卧底,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北野一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电话那端,诸伏景光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严肃:“意味着北野一木一定掌握了对公安非常不利的东西,可能是物品可能是情报,也有可能是某些高层的把柄。”
“我强硬插入公安的行动是因为我知道我的战术地位远高于北野一木,可现在……他们会如何对待有可能猜到真相的我?”
“……那我们作为卧底原本就不受信任的处境就更加岌岌可危了。”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强调,“你知道的,我可以做任何事,但唯独不能牵连到家人。”
降谷零咬牙切齿道:“这就是我们处处掣肘的原因,他们算准了这一点。hiro,你不用做任何事,留在原地。今天我无论调查出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发给你。”
还有半句话降谷零没有说。
如果他没能回去,诸伏景光必须立刻清除和他来往密切的证据,忘掉这段时间他们调查出来的东西,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卧底任务。
“你“
降谷零的决心让诸伏景光无言以对。他的呼吸略显紊乱,几乎无法掩饰心焦,可最终他只是说:“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