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海防状况,他岂会不担忧?
先前傅太师就与他说过战损的事儿,可现在朝廷哪里有精力、有银钱去募兵啊,即便招募了人来,没船了就是没船了,造船可不是上下嘴唇碰一碰的事儿。
蒋慕渊低声道:“总要募兵的,乔靖没了水师,还有步兵骑兵,蜀地没有那么好打。
肃宁伯如今麾下的战力,未必能吞下蜀地,到时候还是要调兵的。
能调的早调得差不多了,彼时再要兵,还不都是新兵?与其到时候头痛,不如江南先操练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关侍郎苦笑,“支撑不住啊。”
新募兵士,少不得要减免赋税,江南本是朝廷税收与粮食的重要产出地,征了江南兵,那一来一去,赋税减少,只见开支增多。
蒋慕渊哪里不晓得状况,若非如此,孙睿有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东异头上去呢?
“除了募兵,也从平海关调战船和水师到江南,好歹顶一阵。”蒋慕渊道。
关侍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隐隐品出些不对劲来,他觉得蒋慕渊太急切了。
乔靖打不起水战了,江南缺了水师,一时半会儿看着不成问题。
仅仅是募兵事宜,上折子就是了,前头战事紧,哪里需要蒋慕渊亲自回来一趟。
可蒋慕渊不仅回来了,还想调平海关兵力,这其中就……
上一次,蒋慕渊提议让肃宁伯借口打南陵,事实屯兵在中原防备乔靖,那么这一次,小公爷又是品出了什么异动吗?
关侍郎脑子飞快,一下子就想转过来了:“您是说……”
他没有说全,只拿手指往东指了指。
蒋慕渊见他猜穿了,便笑了笑。
关侍郎有了底,自然不再说什么粮草银钱,垂着眼睛思量一番,道:“我回一趟兵部。”
如此要事,他一个人可安排不过来,他要去找尚书大人商量一番。
这厢动静,自是人人都看到了。
孙祈和孙宣听到蒋慕渊建议募兵,亦过来交谈了一番,各抒己见。
只是各个都说得很克制,不管是不是如关侍郎一般探到了底,但没有一个人说出东异二字。
孙宣听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孙睿,道:“三皇兄如何看?”
孙睿道:“阿渊考量得周全。”
他清楚,若只是募兵,也许是蒋慕渊小心,但要调平海关的战船,就说明蒋慕渊看穿了东异要动。
孙睿亦是算到了的,他谋划许久,岂能叫平海关乱了局面,只靠平海关借调的战力,江南防不住东异。
如此要事,蒋慕渊和孙睿交谈极少,这让孙宣越来越疑惑。
陶昭仪在他心中埋下的种子,又一次冒出了尖,他想,他是不是该试一试?
午膳时,孙祈笑着与蒋慕渊道:“明日我生辰,阿渊过来吃杯酒?”
蒋慕渊刚要拒绝,孙祈又道:“自家兄弟,不用备那些礼数,我也不请其他人,就全是自家人,吃个酒就散了,知道你回京忙碌,兄弟之间也无需应酬。”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慕渊也不能一味不给面子。
正巧,他也想知道这几兄弟暗潮涌动如何了,听风从外头打听的,总不及他亲眼看一看的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