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宴没有来,所有的兵士都指着他了,顾云熙出发前被耳提面命了好几遍,也不得不端正起态度来。
妹夫在舅哥跟前,天然就落了下风了,自家人关起门来醉酒都不打紧,可在人前,还是要给蒋慕渊留些面子的嘛。
顾云熙仔细了,可顾云骞显然没有想那么多。
两人四眼瞪着,一时之间还有那么点尴尬。
蒋慕渊一人肩膀捶了一拳,尴尬顿时消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积极操练准备奇袭北狄的时候,三人都笑了,便算打过了招呼。
他带着顾家兄弟去肃宁伯帐中,排兵布阵的安排,皆有肃宁伯指挥。
顾云熙对着地图听,心里隐隐察觉到些偏差,他没有急着问,直到从帐中出来,才低声问蒋慕渊:“匆忙从汉中调我们过来,霞关却依旧以防御为主,并没有大举前压的准备,是不是肃宁伯想在他处用兵?”
蒋慕渊丝毫不意外他的敏锐。
顾家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哪怕顾云熙年轻、经验不多,但从小耳濡目染,叫他在调兵遣将之中自有一股子直觉。
蒋慕渊没有直接答,引着两位舅哥到了自己的地方,让惊雨守在外头,他才道:“我要带一部分人手往两湖去。”
顾云骞道:“乔靖两次大军顺水而下都无功而返,你是担心他不罢休?”
“他绝对不会罢休,”蒋慕渊沉声道,“他近来忙着操练水军,似是想亲自带兵。”
两军交战,斥候、暗桩必不可少,顾云熙明白,自然也不会问蒋慕渊消息的来源,而肃宁伯让蒋慕渊领兵往两湖,又把北地兵力调防霞关,也是担心乔靖使诈,给了斥候错误的情报,声东击西。
无论是霞关,还是两湖的城池,都不能落到乔靖的手上。
顾云熙倒是想助蒋慕渊一臂之力,只是他们北地的兵士,骑马冲锋是长项,登船打水战就毫无优势可言,十个里有八个不会水,掉进水里直接就没了,跟白送乔靖差不多。
与其去两湖白送,不如好好守住霞关。
虽说南北地形地貌截然不同,但关隘防守多少有相通之处,他们只要遵循肃宁伯的指挥,就能发挥出作用来。
“云齐是调往两湖参战了吧?”顾云熙问道,“他跟着余将军在南边多年,比我们有经验。”
蒋慕渊颔首:“调令前阵子就送去了,算算日子,应当已经启程。”
顾云骞还是很怀念兄弟几个在北地的时光的,齐心协力操练,等顾云康的消息,憋着一股劲儿要冲进草原突袭北狄。
他道:“当时能杀得北狄大败,今日也一定能让乔靖知道厉害。”
顾云熙亦坚定地点了点头。
蒋慕渊道:“一路也是辛苦,不如先歇一歇,等天亮了,我引你们见了言之、礼之,我也就要出发了。”
提起程家人,顾云熙微微蹙眉:“晋之还没有下落吗?”
他们曾在裕门关并肩而战,知道程晋之失踪,顾云熙和顾云骞都十分挂心。
“救回来了,”蒋慕渊压低了声,“从乔靖手里偷出来的,还不能报,各处都瞒了,人在安全处养着,伤是挺重的,前日刚送了消息来,说是醒过来了,能简单说几句话。”
顾家兄弟松了一口气。
外头有些动静,很快,惊雨探头,把厚厚一封信送了进来:“夫人从京里快马加鞭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