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又问:“你们娘子和徐侍郎如何一来二去地好上的?哪日成的事儿?”
婆子闻言,啐了那小贩一脸瓜子壳:“你这小哥儿说话,比我们老娘们还不忌讳!
这又不是圣上宿娘娘,还有人把日子一一记下来。
徐侍郎与我们娘子往来了好几个月,我还跟个太监似的在一边写日子?
是不是还要把他什么时辰来的、什么时辰走的,床笫之间说了什么有情话,给你们写得明明白白?
我是伺候娘子的,又不是写书的,今儿个拿着手书去书局出一本‘我家娘子与徐侍郎不得不说的两湖光阴’,你出钱买吗?”
这话一出,满堂大笑,哪怕是问话的小贩,也抓着头笑了。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有日子记下,工部衙门做事也有日子可查,看看徐侍郎那几天做什么了,不就明白了吗?”小贩补了一句。
婆子撇嘴:“我不做官,不懂那些,敢问小哥儿,衙门里记事,是十二个时辰一个不拉都写下来的?谁管谁半夜里去做什么了呀?早上起来能寻到人就行了。”
婆子在人群里的这一通话,说的陈嬷嬷心里直嘀咕。
徐砚和杨氏还指着曲娘子说个日子,好拿工部的重建档案一一比对,只要能对上徐砚当夜与同僚忙碌通宵,让他们出来说句话,也算是一个证据,可现在……
人群边,一个小个子探头探脑的,此人正是施幺。
施幺一脸痞气,一看就是个荤素不忌说混账话的,道:“那头一回好上的日子总能记得吧?不是说娘们最爱记这些了吗?何时生辰、何时认得、何时开始眉来眼去,我家那臭娘们,就因为我不记得头一次亲她的日子就踹了我两脚。”
众人又是一阵笑,纷纷附和。
婆子被施幺这么一问,又见人群被施幺的想法引着走,便沉思了一阵,道:“好似是正月二十六七前后吧,我是记不清,到时候要问问我们娘子。”
这句话,已经给自家留了退路了。
陈嬷嬷也听出来了,但有一个日子总比没有强,她记在了心里,又照着吩咐,开口问了:“曲娘子孕中辛苦,这一路走得不容易吧?路上没少耽搁吧?”
“可不是!”婆子道,“老婆子我都吃不消,何况我们娇滴滴的娘子,又这么大的肚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盘缠用光之后,只能硬挺,歇上几日。”
这厢对话,陈嬷嬷一五一十都回禀到了徐砚跟前,而东街上,也在传着。
素香楼上,孙恪已经听了一天的戏码了,等蒋慕渊到了,他偏头问道:“你以为徐侍郎冤不冤?”
“怎么不冤?”蒋慕渊饮了盏茶,道,“突然冒出个人来,扣一顶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的帽子,怎么不冤了?”
“一时半会儿?”孙恪挑眉,“徐侍郎若是运气不好,只怕一辈子都说不清。
这就是那日王甫安他们在隔壁商量出来的凶招?金家那一位,还是一如既往地上不了台面。
徐侍郎也算是你的岳家舅舅了,阿渊,帮,还是不帮?”
蒋慕渊斜斜看着孙恪,道:“金家上不了台面的那位,还是你舅舅呢。”
堵了个正着,孙恪霎时间泄气了。
一个是继母那边的舅舅,一个是出了五服的舅舅,谁也别说谁了。
再比划下去,他们两个本就是表兄弟,那两位,都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