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国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了,不能过于计较暂时得失,应该将目光放的长远,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赵括笑着说道,实际上心里早就开骂了。
如果不是丁零距离赵国太远,来年开春他就下令抄刀子把丁零砍死。
这么多年,他何时受过这份气,即便是秦国都没从他身上讨到好处,区区丁零竟然敢占他便宜,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赵括看了刘平一眼,刘平微微点头。
跟在赵括身边这么多年,即便赵括没有明说,刘平也明白赵括的意思:派人查清丁零的详细信息,寡人好灭了它。
“大王说的不错,只要我们自己不出现差错,不管是秦国楚国,还是羌人东胡,都会随着我赵国的强大而逐渐消亡。”蔺相如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
和魏无忌、韩非等人既希望看到赵国崛起,又担心赵国崛起不同,蔺相如看到赵国一天天强盛没有半点担心,有的只是高兴。魏国韩国灭了关他屁事,他巴不得呢。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赵国的实力早已超越其他五国,如果不是为了内部的稳定而暂时放弃扩张,转为处理内政,即便是剩下的五国联合起来,也不是赵国的对手。
赵国现在等的,只是一个稳定内部的时间罢了。
楚国还一直为收复故地而沾沾自喜,觉得楚国和赵国一南一北两大霸主,自己能够和赵国争锋,殊不知早就被赵国甩在了身后。
而韩魏两国则心存侥幸,只要赵国不攻打他们,他们便不敢对赵国动手。
实际上这两国因为和赵国一直是结盟状态,受赵国的影响也最深,甚至已经被赵国经济捆绑,若是赵国受损,两国也会因此受损。
齐国就更不必说了。
唯一对赵国的实力有过深切感受的秦国,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实际上,在击垮秦国之后,赵国在中原就已经没有敌人了。
楚国虽然强,也只是强罢了,和秦国比差远了。
“燕地最近情况也不太安稳。”虞信说道。
“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吗,以武安君的能力足以处理好,咱们不用担心。”蔺相如说道。
燕国虽然失去民心,但破船还有三斤钉呢,更何况一个传承八百年的国家,有人拥护燕国,反对赵国是必然的,没有人反对才奇怪。
况且赵国吞并燕国,必然会使得一部分人损失利益,特别是一些根深蒂固的贵族。
他们平时躲在暗处和赵国作对,赵国很难将他们揪出来,几个月前李牧离开燕国,就是为了让这些人跳出来,回去之后好挨个收拾。
“来,大家走一个,在jūn_duì 的时候,可没有办法这么喝酒,回到邯郸得喝个够。”乐毅举杯说道。
“高度酒虽然好,但是有一个缺点,容易让人上瘾。现在再回去喝以前那些酒,和马尿没什么区别。”燕周盯着光滑的杯子看了看,“这杯子不错,哪里产的?”
“官窑产的瓷器,这是第二批,也是最新的一批,之前烧出来的那些都不合格,被销毁了。”赵括说道。
“第二批?那第一批呢?”燕周随口问道,随后发现自己问的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这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没办法收回来。
“全部交给商队送到西域去了。”赵括说道,什么事都没有赚钱重要,就算自己不用,也不能耽误赚钱啊。
“……”燕周,这果然是咱们大王的性格!
那些士子就没有燕周放得开了,他们只敢小声的交谈,时不时看向赵括方向,生怕错过什么,不过除了一开始的三杯酒之外,直到酒宴结束,赵括没有再起身说过一次话。
第二天清晨,赵括带领所有士子来到英灵殿,为死去的将士们上一炷香,之后亲自将他们送出邯郸。
“走,到附近转转。”赵括说道。
“诺。”贲说道,因为赵括没有说具体的方向,贲便选择了和大部分士子相反的方向,掉头往东。
行驶一段距离,便是一排低矮的土房映入眼帘,房屋面前是不大的菜园,几株桑树巍然挺拔,零零散散的枯黄树叶在树梢摇曳,不时传来几声鸡鸣和犬吠。
家家户户都能养得起鸡和狗,说明整个村的家庭条件都还算不错,也只有邯郸周围的乡村能够见到这种盛景,大部分地方是做不到的。
邯郸周围遍布赵国几乎所有重要产业,造纸厂,酿酒厂,水泥厂,陶瓷厂,纺织厂,养殖场等等,在这里找个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并不难。
几名妇女蹲在岸边,一边交谈,一边清洗菘菜,有句话叫‘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就是说初春的韭菜和深秋的菘菜最为鲜嫩可口,是菜蔬中的佳品。
菘就是后世的白菜,只不过没有那么大,是极少数能够在冬天吃到的蔬菜。
不过从她们的谈话声中可以得知,很显然不打算将菘留给自己吃,而是清洗干净后,拿到集市上去售卖。
不远处,是赵国最大的腌菜加工厂,主要加工腌制萝卜、大豆、菘等,基本上都是供给jūn_duì 和卖给其他工厂、工坊,作为午餐的配菜,不做零售。
一方面,零售也很少有人会买,赚不到啥钱,还浪费人工。
在农业化时代,农民从地里刨食,讲究的是自给自足,能少花钱买东西就少花钱买东西,即便花钱也是买一些必须品,而不是这种自己家就能做的。
另一方面,一些农民会将腌制好的蔬菜拿到集市上卖,赚取微薄的钱财,朝廷不能将他们不多的收入再给挤掉了。
赵国主要卖的是盐铁煤炭这些,最近开发出来的还有棉衣,羊毛衣,陶瓷等等,这些赚的钱的更多,还不会影响最底层的生计。
“老丈,我们进来讨口水喝。”赵括见到一户人家大门敞开,便上前敲了一下。
“进来吧。”里屋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很快,一个跛脚的老人走了出来,右手还搀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老人审视的看了赵括一眼,又看了看赵括身后的贲和盖聂,不过还是让三人进屋了。
“打扰了。”赵括点了点头,带着贲和盖聂进入房间。
房间不大,一下子进入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老人和孩子站在旁边,将板凳让给赵括。
“老丈,你坐。”赵括将板凳递给老人,看了看桌子上啃了一半的黍团,从颜色上看,很显然沉了好几天,而且没有一丝热气,是凉的。
平民经历过挨饿受冻,最为节约粮食,不可能故意一次做这么多黍团,留着吃不完浪费。
赵括进屋之前注意到,院子里和房前的菜园打理的井井有条,家里收拾的也很干净,更不可能是因为懒。
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节省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