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仪迟疑了一下,小声问:“你跟姨姨说了?”
“没啊,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苇庆凡一副“我委屈,但是我很乖我很听话”的语气,“不过我妈大概也猜到了,所以也没怎么追问。”
李婉仪“嗯”了一声。
苇庆凡继续道:“那我周末过去?你放心吧,我就说是我姐的弟弟——准确的说,是你同学的弟弟,你从厦门寄了东西,让我给拿过去。”
李婉仪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且因为家里穷困而有些自卑,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那你去吧,不要拿太多东西啊。”
“拿什么东西,不是你说了算吗?”
苇庆凡失笑道,“你跟我说说,我小舅子小姨子都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东西,我回头去买。”
“你不要乱说话!”
李婉仪又害羞又好笑,“到时候说错话了,我打死你啊。”
“行,行,你放心。”
他第二天中午趁着午休时间,开着车跑到县城里面买了一堆东西,但周六还要上课,只有周日一天的休息时间。
周日上午,他照常来到县图书馆,陪黎妙语看书聊天,中午回家里吃了饭,然后就拎着一堆东西放到车里面,按照李婉仪给出的地址和路线前往她家去看岳父岳母小舅子小姨子。
李婉仪家在“李庄”,一个言简意赅、普通寻常的名字。
为了避免苇庆凡找错地方,她还特意强调了是源县赵庄镇的李庄,因为隔壁王寨镇也有一个李庄,怕他找错了。
苇庆凡提前又找爸妈、爷爷奶奶打听清楚了往赵庄镇的路,免得跑错地方。
他开着车,很快通过路边的招牌确认来到了赵庄镇,辨认了方向,然后沿着年久失修的省道往李庄驶过去。
路上的时候,他还特意在路边找了个拾粪的大爷问路,为了避免被人觉得不礼貌,还先停了车,走下来问路。
“李庄?”
大爷听完,很坚定地对他道:“那你走错了,反了……在那边!”
“我要去的是赵庄镇的李庄。”
“对,我就是赵庄镇的,我能不知道这个?你沿着这条路,往那一直走,看到有个大水坑,水坑边上都是一大片杨树林,树林里面是坟地,就到了……你开车快,十几分钟就到了。”
“您确定那边是赵庄镇的李庄?”
“对!去吧!”
对方信誓旦旦,苇庆凡不免有些怀疑,道了谢,回到车上,却没立即掉头,先给学姐打了个电话。
“他奶奶哩,开着轿车还这么抠门,问个路连烟也不给我……”
大爷见他上车了,扛着竹筐和粪耙子骂咧咧的走了,边走边回头,见这龟孙坐在车里却没掉头,不禁频频回头,期待着这个没礼貌的小气龟孙往反方向走。
“不要掉头!”
电话里面,正在大巴车上与王娇一起回家的学姐语气很笃定,“他骗你的!不要掉头。”
“你确认我现在走的是对的吗?”
虽然学姐是枕边人,但大爷可是眼前人啊,又如此信誓旦旦,苇庆凡担心学姐不在身边,判断错了。
“你只要是在路口转弯往北,那肯定就是对的,往南是错的。”
“那这大爷也没必要骗我啊?”
“那谁知道,老人心眼坏的也很多啊……像讹人的之类,不都是大爷大妈吗?当然好人肯定也有。”
苇庆凡迟疑了一下,落下车窗仔细瞅了瞅,见那大爷已经熘达出老远,还在往这边回头。
“行,那我继续往前走。”
苇庆凡还是选择相信枕边人,“过了河边的杨树林就拐弯,对吧?”
“嗯。”
“行,那我先挂了啊。”
苇庆凡挂掉电话,开车继续往前。
那边走出老远的大爷回头,见他没有掉头,不由得吐一口唾沫,“他奶奶哩……龟孙还挺聪明……难怪人都说越有钱人越抠门!”
苇庆凡哪知道会因为不抽烟而被坑,一路往前,果然见有条小河,路边都是杨树林,于是在前边转弯,到了前方的村庄,又找人问了一下。
他这回选的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很快给他指出道路,让她到前面小路上转弯,并且很详细的告诉了他路口的几棵树的形状。
苇庆凡听得迷迷湖湖,但看得出来小姑娘很认真的告诉他精确细节,特意拿了几包饼干作为感谢。
忽然反应过来,那大爷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没递烟,故意坑自己吧……
“你大爷的!”
他咕哝一声,重新启动车子往前,在有几棵树、其中一棵树上还有鸟窝的路口转弯,没过多大会,就看到前方出现又一个村庄。
路边有果园、玉米地、棉花地,临近村庄的时候,两侧都种着玉米,此时已近成熟,玉米秧比人还高出一大截,绿油油的枝叶手臂一般的伸展摊着,偶有微风拂过,枝叶摇摆,翠浪层层涌动,煞是壮观。
苇庆凡正要找人询问,就看到前方一侧村庄里面有三四个身影迎面走过来,似乎看到了这边的车,往这边伸手指过来,在议论着什么。
他一眼注意到里面有个约莫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六五左右,穿着印着卡通图桉的白色t恤和蓝色的七分裤,绑着麻花辫,往这边小跑过来。
这下次不用问了,因为远远打量,这小姑娘就跟学姐有三五分相似,只是仍显青涩稚嫩,少了些学姐身上那种明艳妩媚的惊艳感,仍是妥妥的美人胚子,应该就是小姨子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