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眼里忽然闪出雪亮的光来。し茹家姑姑却只是摇头哭道:“我不听我不听”茹家姑姑已然感觉到自己的儿子是在交代临终遗言。她害怕她听他说完拜托的事他就闭眼咽气,她害怕他说出的话会成为他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茹家姑姑头摇成了拨浪鼓,茹风雅劝慰她道:“姑姑,你就让表哥说吧难道你要表哥心怀怨恨地”茹风雅把“死”“走”这样的字眼都吞了,她不能在茹家姑姑跟前说出这样残忍的字眼。茹家姑姑泪眼婆娑间望见宋青山眼里的确含了许多恨许多怨,她这才道:“儿子,你要同母亲说些什么母亲都听着呢”宋青山半晌方才说道:“儿子死后请母亲不要伤心难过”茹家姑姑点头又摇头,这是废话,他是她的心肝宝贝心头肉,他死了是要她的命,怎能不伤心难过只怕他一闭眼她就要随他去了。“青山,你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起来,娘不允许你有事”宋青山摇头:“我要离开母亲去陪绿水了,我陪了母亲二十几年,是时候该离开母亲去找绿水了我和绿水分开太久,我再也不要和她分开,和她分开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可是我不敢将心里的苦告诉母亲”诚然,茹家姑姑是个的家长。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除了把所有心思放在儿女身上还能怎样爱之深容易责之切,所以物极必反。茹家姑姑扑在宋青山身上痛哭流涕:“母亲错了,母亲错了,只求你,不要抛下母亲。从今往后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子,母亲都依你”“太迟了,我的绿水”宋青山神色激动,头使劲昂起,手伸向空中。“母亲,”宋青山放柔了声音,“我死后。求母亲将儿子和绿水葬在一起”“不”茹家姑娘凄厉地喊。宋青山的口里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溅出老高,落下时盖住了整张脸,却盖不住宋青山睁得大大的含恨的眼睛。屋子里哭声震天。茹家姑姑和丫鬟们争相喊着宋青山,少爷只怕宋青山再也听不到了。茹风雅见宋青山死不瞑目不免也痛哭起来。花畹畹退出了屋子,一路扶着灵芝的手心情沉重脚步虚软地走出去。她是死过一回的人,最知道一个人不甘心死去是什么滋味。她因为看不见蓟允秀和安念熙的报应而心有不甘。那宋青山呢他苦等绿水十余年,等来的却是绿水的死讯。没有洞房花烛,没有诺言兑现,他和她痴心一场却终是痴心妄想,哪怕死。亦不能保证他们夙愿得偿。生不能同床,但求死能同穴,茹家姑姑最后会完成儿子的心愿吗灵芝见花畹畹神色沉重。宽慰道:“少奶奶,生死有命。宋家表少爷气数如此,四太太原也说过治不好不怪您,您心里不要有负担。”花畹畹点点头,心情却无法开朗,只是望着漫天阴雨愁眉不展。茹风雅从里头走了出来,唤她:“畹畹”花畹畹回头,但见茹风雅面上泪痕犹湿。“四婶,节哀顺变。”茹风雅一边用帕子抹泪,一边道:“早知表哥病势如此严重,就不叫你白走这一趟了。”“没帮上四婶的忙,畹畹很遗憾,还有什么需要畹畹做的吗”茹风雅想了想道:“姑姑家没有男眷,如今表哥去了,姑姑又伤心欲绝,所以我想留下来帮姑姑料理表哥丧事,你回国公府帮我去禀明老太太”花畹畹点头:“好,要不要我去将四叔请来帮四婶的忙”茹风雅欣慰道:“我正是这么想的。”茹风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毕竟宋青山的死是因为绿水的死,而绿水的死和安祥艺精心策划的那一场饭局脱不了干系。赎罪也好,道歉也好,安祥艺都该在行动上有所表示。派了宋家的小厮将花畹畹护送回国公府,茹风雅便麻利地在宋家张罗起来。安老太太听了花畹畹的禀报,同罗妈妈道:“也好,让她先锻炼着,日后处理起自家红白喜事来才不至慌了手脚。”罗妈妈方知,老太太心里的偏心不是一点点,老太太对四太太是当真疼到了骨子里。芙蓉苑里,大太太母女很是幸灾乐祸,倒不是因为宋青山的死,而是因为花畹畹的医术也有失灵的时候。“她真以为她几次侥幸,就真成神医了,不过是瞎猫碰死老鼠,走运而已。”安念熙冷笑。大太太道:“她好出风头,总有跌倒的时候。”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讽刺了花畹畹一会儿,又说到了安念攘。“不知道你二妹妹在乡下到底怎么样了。”大太太很是担忧。安念熙安抚道:“弟弟不是说二妹妹在刘清老家生活得很好吗”大太太却总觉心里不安,她这些日子时常梦见念攘哭哭啼啼,她坚信母女连心,安念攘一定遇到了什么事。“还是抽个空去乡下去看看你二妹妹才好。”安念熙对于大太太的提议心生欢喜,这样她又可以顺道去农庄看望方联樗了。“母亲久病初愈,不宜出门,还是我禀明祖母替母亲去看望二妹妹吧。”安念熙此次前往农庄去在一月后,时令已是初厦。安念熙自然没有去看望安念攘,而是直奔农庄。可是到了农庄,竟然扑了个空,方联樗并不在。农庄上的仆妇告诉安念熙,方联樗是被一队陌生车马接走的,安念熙不由大发雷霆,既是陌生车马,怎能让他们将方联樗接走农庄的下人们不置可否,当初将方联樗暂寄农庄,又没说明方联樗身份,他们也不知方联樗何许人也,既不是安家下人,他们只当他是客人,凭什么留人而安念熙因为不见了方联樗,整个人失魂落魄,又不知何处寻他,更是急不可耐,于是便无心往刘清老家去看安念攘,可怜安念攘必须在刘清老家继续受刘香秀的凄凌,不知何时才是头。安念熙自然听不见妹妹的祈祷,只是着急着:方联樗,你到底去了哪里,,;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