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东毓要说自己明白了,可事实上,在这件事上她到底明不明白其实影响并不大。她从来也就不是那个能够做主的人,断了这份心思,也只是能免于她自己陷入执念而已。真正需要被改变的,其实是大老爷谢华德的念头。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境地了,北毓也已经没有必要在这时与东毓绕圈子,她很直白地道:“大姐姐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若大伯父还想不明白,那就算大姐姐自己想明白了,也是枉然。”
东毓死了嫁到林家的心思,反倒是把事情看得更透彻了一些。她自然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虽都是为了她好,却无不是将她陷于不堪的境地。可谢怀德虽疼爱她,她却并不能轻易改变谢怀德的想法。若能,她也早就说动谢怀德将她嫁入林家了,又怎么会发生谢怀德跑到北毓面前大骂林愚的事情。
她握紧了拳,本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甭得更紧了。虽还力图维持住最后一点侯府贵女的威仪,可事实上却已是摇摇欲坠。“我是劝不动爹爹的……我……”
北毓垂下眼,看着地上的瓷砖。她其实并不愿意看到东毓这个样子,太过狼狈,也太过无助。这个大姐姐,本是这个家里的小姑娘中,看起来虽符合闺秀规范的一位,不论她身上有着怎样的弱点,至少看上去,她总是稳重妥帖的。可此时,往日的那种样子,却已经全然不见了。
北毓其实本来并没有要过问东毓婚事的意思。别说她与东毓分属两房,就算是亲姐妹,也没有做妹妹的,干涉姐姐婚事的道理。可事情正好走到这一步,若还由谢怀德继续糊涂下去,那东毓真也就是越拖越难嫁了。
北毓道:“刚刚大姐姐不是问我打算如何处置秦简?这么大的事情,北毓不敢自专,自然是要交由祖父处置的。”
东毓摇晃了一下,勉强扶着桌角才站住了,颤声道:“四妹妹……”她知道,这件事情,的确如北毓所说,是太大了。就算不是为她,单是为顾及谢家女儿的名声,秦简也不能留。可难道真要北毓一个女儿家,去下令弄死秦简吗?东毓虽这样希望,却不能开口,也不敢开口。可她还是希望北毓能令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