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风竟然还活着,是他先前没想到而此时已经不会再感到惊讶的事,可以的话,他当然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死去,即便是刻意带着他们一路前往陷阱的葛风,显然他们是为了烛龙神现身在做这件事,因此观言对此早已释怀,而献姑娘,想必她的角色跟自己相似,方才见她行祭熟练的模样便知她是钟山的巫师,而自称商巫师的人,可想而知是他们的帮凶,在各地用“烛龙神”的名义寻找合适的祭品,这么一来,他们三人显然出自同一族,但究竟钟山发生了何事,又为何要引祭品前去钟山这一点令观言有些不解,但眼见钟山如此恶劣的环境和地势,祭品又必须是活人,他却觉得这三人行此大祭请烛龙神现身必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存在。
“香兰,这里交给你了。”应皇天说罢,便径自转身上楼,闻言,香兰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还有一个空位竟是为她而留,至于应皇天,似是根本没有入席的意思,当然也就没有插手此事的打算,她不禁看了观言一眼,观言也回过头来,对面前的三人道,“事已至此,恐怕早已超乎诸位的预料,那么,是否能将此事的原委说清楚,为何你们如此希望唤出烛龙神,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前因后果了吗?”
他问完这句后,三人沉默片刻,才由赤风率先开口道,“观公子,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是欺骗你们最久的那一个,而且这整件事也是因我而起,若要怪罪,怪罪我便是。”
“不要怪罪赤风,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是我的罪过,致使悲剧的诞生,而观公子和香兰姑娘亦是被此事所连累,而且几乎被我害死,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生命来赎罪。”献姑娘也开口道,唯有商巫师并不吭声,他垂着眼眸,面无表情,观言和香兰仅凭这两句话则完全不明其意,香兰不由出声问赤风道,“你告诉我说是为了复兴赤水一族才会这么做,那么究竟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赤水一族的族人难道只留下你们三人?”
赤风和献姑娘对视一眼,便由赤风回答道,“赤水一族原本生活在钟山,但因我们惹怒了烛龙神,便遭到了诅咒和天罚,变成现在你们所见的模样。”
香兰听后不解地问,“你所说的烛龙神,和方才我们所见的烛龙神,是同一个神吗?”
赤风点头,说,“香兰姑娘想必是因方才见到了烛龙神的怒火,因而才会有此一问吧?”
“嗯,方才你说因你们惹怒了烛龙神,可方才所见的烛龙神看起来仍是怒火滔天的样子,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它现身呢?”香兰再问。
这一问让赤风不禁苦笑一声道,“我们以为……会得到它的原谅,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献姑娘见观言和香兰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接口道,“还是由我来说明吧,我们因何会惹怒烛龙神。”她说着,眼底已浮现出一丝无奈又略显悲伤的神情来,但最终,她将之收敛眼中,与香兰对视的眸平静下来,并看了观言一眼,视线便透过二人移至他们身后的墙壁之上,像是那里有着她回忆深处的模样,“那一日,是烛龙神大祭之日……”她娓娓道来,语调只显得平静万分。
传说中,烛龙神为钟山之神,名曰烛阴,传说它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它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是守护钟山的大神。
赤水一族的先祖为寻此神来到钟山之地,见赤水红如烈焰,而周围竟有草木丛生,乳泉相交,便觉有龙神相护,赤水一族也因运而生,后人皆信龙神生活在赤水之中,因此他们每年都要在赤水之畔为龙神举行祭祀,祈求烛龙神保佑他们,而赤水也始终平稳,百年来,赤水一族平安生活在钟山之下,一直人寿年丰,风调雨顺。
赤风和赤商二人便是在如此祥和安宁的环境中诞生,且二人皆为赤水一族巫师的后人,其中有一人要继承前代巫师之责任,与被选定的赤水之女结为夫妻,根据赤水一族一贯的传统,赤水之女由上一代巫师在祭祀中对百名女婴进行挑选,赐名为献,此女一旦选定,便交由巫师一族养育,最终将她培养成真正掌祭祀的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