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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雷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出现时的情形。
那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相貌生得出奇端正,白白净净,脸上还稚气未脱,却总有一股少年老成的味道,他的双眸漆黑却带着坚定的决心,虽浑身浴血却毫不退缩,直冲入“刑场”张开双臂挡在那只就要被射死的兽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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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雷继续对观言说:
应公子自从第一次知晓大公主私下将这些珍禽异兽处死之后,每年这个时候几乎都会出现,小人当时捂着耳朵,而心中却不知为何,一直企盼着他的到来。
那日他果然不负小人的期望,再次露面阻止。
观公子您可知晓为何祀林苑被称作祀林苑?
您可能只知道祀林苑是禁区,外人不明白什么是所谓的擅闯者死,只因那片树林是狩猎之林,林中布满机关陷阱,就算有野兽挣扎着脱逃,也绝对难逃一死,若是人,自然也不例外。
除了应公子。
应公子自第二次开始便能自由出入,并且毫发无伤,小人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只知道他来了,小人虽然没有看见,但那些异兽们的低吼声里明显已经透露出一股不一样的气氛来,小人能听得出来,那感觉就好像是它们见到了救星。
大公主自是不意外,气氛也顿时凝重下来,小人几乎能想象得到两人冷冷对峙的情形,突然间,小人听见大公主出乎异常冰冷地道,“来人,把他关进去。”
小人不由一惊,小人记得上一回,大公主提出让应公子在祀林里待满三天,并且要躲开猎士的猎杀,只要应公子不死,她就同意将剩下的兽放生,可这一次,大公主竟然连应公子都要射杀。
小人听见铁笼打开又重重关上的声音,大公主毫不留情,只道了一个字:杀。
“铮”的一声,箭矢已离弦而出。
小人清楚地听见箭刃入肉的声音,和一声极轻的闷哼。
“再射!”
又是一箭离弦而去。
小人只觉得一颗心就要跳出来,蓦地,小人听见一声兽的惨呼。
“再射!”
气氛因大公主之言而显得愈发肃杀、幽冷。
又是一支箭冷冷离弦。
小人再闻兽濒死的声音。
然后,应公子肃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痛楚,“你们……退下。”
小人不知他是在对谁说,但怎么想,似乎都是对那些替他赴死的异兽们说的。
小人想,他愿替它们舍生,也难怪它们都愿意为他赴死。
“谁再敢浪费、我的苦心……”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大公主的声音愈发温柔,却愈发充满杀气。
“作为我的母亲……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不是吗?”应公子的语气里毫无起伏,更好似带着冷冷的威胁,“你已经没有再杀我的机会了……只不过,我是为救它们而来,这一箭,就算是我为此事所付出的代价,但要我死,恐怕没那么容易。”
大公主很久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小人不禁屏住呼吸,最终,小人听到轱辘转动的声音越渐越远,显然是车轿离去的声音,直到这时,小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事情远没有小人想象中的简单,因为应公子还被关在笼子里,大公主并没有下令将他放出来。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异兽们的悲鸣声传来,似乎是在为方才死去的生命哀悼。
“我……没事,替我,拔出这支箭……”应公子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又传来,也不知是对谁说。
当又一声闷哼过去,一切完全安静下来,夜晚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