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尹主大吃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发现木桩上那人缚在嘴巴上的布条已被人解开,应皇天立即道,“原来是陵阳城的死囚用完之后找来的替死鬼,表姨父,我向来敬重您的为人,巫师不懂国法,难道表姨父您也不懂吗?”
眼见事已败露,大尹主索性不再隐瞒,对应皇天说道,“天儿,此事事关陵阳城存亡,陵阳山上有妖兽食人,若非大师相助举行祭祀,陵阳城恐怕早已被毁,我也是无奈之下采取的手段,一个人与陵阳城上千人的性命相比,何足挂齿?”
“哦,看来他是身负重任,也难怪不需要懂太多的法了。”应皇天语气轻蔑,丝毫不在意大尹主所说的严重性。
“天儿!”
“咦?难道我又说错了?”应皇天无辜地抬眉,看向一旁已忍无可忍的巫师。
“不错!你们任意破坏祭祀,犯了大忌,大尹主,事到如今,恐怕连我也无能为力了,若陵阳城会发生什么事,一切与我无关。”巫师看着应皇天冷冷地说完,甩袖便走,这一次任大尹主再怎么挽留,他也没有回头,这让大尹主懊恼不已,转身对着应皇天道,“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若没有祭祀,食人妖兽风波再起,谁来负责?”
“这并非祀门之礼,大尹主被骗了,请大尹主明察。”观言终于忍不住从石头后噌地一下站出来道。
“果然是你!你们究竟为何要破坏这场祭祀?”大尹主沉痛地道。
“大尹主,请您听我说——”
“不需要,陵阳城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无需外人插手。”
大尹主脸色十分难看,观言仍想解释,但大尹主没有任何听的意愿,他派人去追回巫师,并且下令让一切保持原状,等待巫师回来,可当侍卫们想接近木桩的时候,却又被应皇天挡了下来,大尹主面色发青,应皇天寸步不让,观言在一旁却束手无策,正僵持着,忽地一阵烟雾从林中慢慢飘来,没有任何预兆,一声奇怪的吼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烟雾逐渐弥漫在四周,观言怔了怔,周围已有人躁动起来,纷纷喊道,“是食人兽!食人妖兽出现了!”
雾气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愈发诡异和蹊跷,吼叫声一次比一次近,几乎就在耳畔。
士兵们护着大尹主匆忙逃下山去,大尹主频频回头欲寻找应皇天的身影,可在场之人早已极慌乱地四处逃窜,再加上白茫茫的雾气越渐浓重,早已无法分辨哪里是人影,哪里是树影。
小黑忽然在应皇天的怀里挣扎起来,应皇天安抚地摸着它的脑袋,随即把它放在地上,小黑四肢一着地,就“哧溜”一下窜了出去,应皇天很快跟上去,一下子消失在雾气之中,待观言追上前去的时候,一人一兽皆已不知去向,耳边只闻猎猎风声,和偶有兽类的嘶吼之声。
雾茫茫之中,观言孤身而立。
漆黑的山林里,一切都显得寂静而神秘。
形状怪异的巨石矗立四周,连阴影都显得格外巨大而有压力,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令人窒息。
蓦地,近处传来沉重似铁镣盾甲敲击的声音,一声又一声,随即,兽类粗重的鼻息若隐若现。
观言的手心里攥出了冷汗,他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屏息细听林中响动。
“呼……哼……”那种鼻息愈发沉重,雾蒙蒙的山林之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观言瞪大双眼,他努力想看清楚正朝自己走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铿、铿”的声音愈发响亮坚硬,那黑乎乎的影子也愈渐清晰。
它几乎比人还高,全身披着如同盾牌一样厚重的兽甲,就连脸部都被覆盖得严严实实,只能见到它蓦然间大张的血盆大口,而肩甲处却被一根巨大粗壮的铁链穿透而过,一直延伸到它身后那片漆黑泛着浓雾的山林之中。
那兽的脚步异常沉重,一下一下震得脚下土地发颤,仿佛踏在心尖之上,那双眼睛虽暗,却隐隐散发出金色妖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