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赤身灵机一动,用他发音不是那么准确的中原话说了一句。
憋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敢杀我,我大玉会把茂林夷为平地。”
那人只是那么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后才回了几个字。
“我从不杀人。”
楼赤身心里一喜,以为他是被自己气势吓住了。
于是站起来说道:“你最好还是识相点,既然我已表明身份,你就把路让开。”
那人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似的看着楼赤身,哪怕是在这夜里,楼赤身也还是读懂了那个眼神。
大概这个人实在是个文雅的,不会随便骂人,但他眼神里看傻批的意思,夜都遮不住。
“我只是不杀人。”
那人说了这几个之后,转身就走了,楼赤身心说你吓唬谁呢,然后就才有疼痛感传来。
片刻之后,他四肢剧痛,紧跟着就摔了下去。
又一息之内,他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围墙外边。
现在,最起码他搞懂了一件事,那就是外边的闷响声是怎么来的了。
落地之后,他无法动弹,或许是四肢俱断,又或许是被人封住了脉门。
他躺在那只能左右看,然后看到的就是一地的黑衣人。
那个和他说话的男人站在远处,在这男人四周,数百个黑衣人躺在那,都是疼痛难忍的呻吟声。
他不杀人,但这些人全都变成了废人。
这个本该杀气四溢的夜,被他一人硬生生的把杀气都给按了回去。
数百人躺在这的场面,是何等的让人震撼。
此时此刻,楼赤身也知道,不能听天由命。
他用尽全力的朝着那个家伙喊:“我是娄樊帝国的将军,你若不现在把我们放了,娄樊铁骑,必会将茂林杀的寸草不生!”
那个中年男人侧头看了看他,抬起手在嘴边嘘了一声。
楼赤身刚要再骂,忽然间嘴巴就爆开了似的,牙齿全都被震碎,舌头好像也被打断了,嘴唇裂开,两腮洞察,血液激溅。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铁棒,朝着他的嘴狠狠的狠狠的砸了一下。
那个中年男人站在那,轻轻的说了一声:“我有时候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不杀人的人就不可怕......你们有些吵,都不要再出声了。”
或许是因为他声音确实不大,或许是因为满地呻吟的人根本就止不住呻吟。
所以他轻叹一声。
啪的一下,打了个响指。
数百人啊,嘴巴同时爆开了,就和楼赤身的下场一模一样。
每个人的下半张脸都被炸碎了似的,血肉模糊。
这下好了,他们想发出声音,也只能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
中年男人抬起头看着夜空,想着自己还是脾气太大了些。
修行这么多年修的都是持戒,可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持戒过......
他看着夜空发呆的时候,眼神里的飘忽,已经和这满地的伤者无关,更多是思念。
第二天一早,这城中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百姓们照常起床,该做什么做什么。
有人走过这里,连地上的血迹都没了,所以谁能想到这曾有数百人翻滚呻吟。
茂林皇宫,大殿后边的一片空地上,这几百人都在这呢,大部分都昏了过去,毕竟他们也只是没死而已。
坚持不杀生的那个中年男人,站在国君克娅身后,他就像是一棵树,一把伞,站在她身后的时候总是容易被人忽略,但她在的地方,便有他遮风挡雨。
侍卫长廓尔德转身看向克娅:“陛下,这些人不能留,留下了便是隐患。”
克娅沉思了一会儿后摇头道:“我知道不能留,但还是要留一阵,先生说不出意外大玉的使者就要到了,这些人的下场,我希望大玉的使者可以看到,他们看到了,便明白我茂林向大玉称臣的决心。”
她说完后回头看向中年男人:“先生,这样安排可好?”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听陛下的。”
在这种场合,他从来都不会以师父的身份说话,他永远都会让人觉得,陛下才是茂林的天。
“那就先这样。”
克娅道:“另外,时刻都要准备好,一旦边关传来有大玉使者到来的消息,我要亲自出迎。”
她看向侍卫长廓尔德:“另外,宣布封锁全境,除了迎接大玉的使者之外,不准任何人进出边关。”
“传令,告知举国兵马,准备物资粮草兵器甲械,让各地官府告知百姓,也做好打仗的准备,兵器不够就用木头,木头不够就用石块。”
她深呼吸,然后大声说道:“到了现在,我也不能再有所隐瞒,我将率领茂林子民向大玉称臣,从这一刻起,茂林人,不再是娄樊的奴隶!”
她振臂高呼的那一刻,宫里的人全都跟着欢呼起来。
茂林这个地方,恨娄樊久矣。
可是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里,却满是担忧。
他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玉人,看到茂林要臣服大玉就开心起来。
他担心的是,作为第一个臣服大玉的娄樊属国,会迎来无穷无尽的报复。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大玉,根本就无力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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