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色回答:“东家,我现在依然觉得林叶是局外人,他拦在那,是因为他自己,绝不是因为拓跋烈。”
黑袍人问:“你觉得,是一个心怀壮志的小角色,想要趁势崛起?”
江秋色道:“东家,他已经不是小角色了。”
黑袍人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看向那两人说道:“我帮谢夜阑定下了三个计划,第一个计划稍微慢些,但平稳,有效,步步为营,又步步紧逼。”
他们此时在执行的,也正是这第一个计划。
控制云州城的江湖,把不听话的除掉,把拓跋烈的暗桩扫清。
望乡台,本就是这位东家的。
也正因为如此,东家才能一边和拓跋烈联手,一边又能在谢夜阑身边出谋划策。
灭鬼市,是拓跋烈反击的其中一步,因为连拓跋烈也觉得,那位神秘之极的鬼市主人,可能是皇族身份,是玉天子安排在云州的真正的幕后人。
那一战的目的是把鬼市主人翻出来,可是厮杀那么惨烈,死人无数,终究也没有让那人露出面目。
望乡台被悍匪袭击,而这些悍匪,就是骆神赋等人。
他们劫走了布孤心,也是为了逼迫布孤心在鬼市中交代出鬼市主人所在。
可没想到的是,布孤心居然也对那鬼市主人完全不知情。
那场云州江湖剿灭鬼市的大战,骆神赋和江秋色的崛起也是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用秩序楼和望乡台这两大势力,控制云州江湖,拓跋烈的眼睛和耳朵就被捂住了,甚至可以说断了拓跋烈一条臂膀。
黑袍人道:“这计划,我们一开始做的很顺,可是从谢夜阑到云州开始,这计划就变得步步难行。”
骆神赋道:“东家,要不要马上除掉那个林叶?”
黑袍人摇了摇头:“秋色说的对,他已经不是小角色了,现在除掉他,拓跋云溪就会疯狂报复。”
他端起茶杯闻了闻,没有喝,又放在一边。
“我之所以要设计灭了鬼市,就是因为我也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骆神赋道:“拓跋烈怀疑那人是玉天子派来的,是皇族,可若真是皇族,世子不能不知道。”
黑袍人道:“不管他是谁,鬼市不存在,云州的江湖就是望乡台和秩序楼的。”
他看向江秋色:“青鸟楼那边还是一样的态度?”
江秋色回答:“是。”
黑袍人沉默下来。
良久后,他开口说道:“看来,这计划真的要变一变了,第一个最稳妥的计划不能再执行下去,第二个计划凶险,但更快。”
骆神赋忍不住问:“东家,第三个计划才最快,为何我们不直接......”
黑袍人看向他:“那是两败俱伤的计划。”
骆神赋不敢再说什么。
黑袍人道:“你们记住,我们要做的是报仇,是让拓跋烈身败名裂,杀他,若我们不计代价,不计生死,或许也能成功,但他还是大将军,还是被人称颂敬仰。”
他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边的夜色。
“朝心宗不是邪教,不是叛贼,可却背负了邪教和叛贼之名。”
他回头看向骆神赋和江秋色:“要报仇,就要让拓跋烈也一样成为叛贼,死在朝廷手里,死的臭名昭著。”
那两人同时俯身:“是。”
黑袍人道:“刚才我来之前,谢夜阑找过我,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他想到了一个除掉林叶的法子。”
骆神赋道:“刚刚东家不是说,林叶一死,拓跋云溪必然会疯狂报复。”
黑袍人道:“那要看他是怎么死的,死在谢夜阑手里,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江秋色:“你最后再去见一次庄君稽,也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江秋色忽然间懂了,东家说林叶会死在谢夜阑手里是什么意思。
一旦青鸟楼出事,以林叶和庄君稽的关系,必会离开契兵营去帮庄君稽。
私自离开军营本就是重罪,若被人阻拦,林叶还要硬闯出去,那就是死罪。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俯身:“我知道了。”
黑袍人道:“我接二连三的给庄君稽机会,是因为我真的很欣赏这个人,他值得敬佩。”
骆神赋道:“那,让他去的体面些。”
黑袍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身形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骆神赋看向江秋色:“东家说他欣赏庄君稽,但我觉得,东家好像更欣赏那个林叶。”
江秋色没说话。
他又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
东家的话前后矛盾,那便是东家心里的矛盾,东家知林叶该死,又舍不得他死。
骆神赋道:“看看咱们的对手,一个庄君稽,一个林叶,东家看的似乎比看咱们还重。”
他在江秋色肩膀上拍了拍:“若你下不去手,我可以代劳。”
江秋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骆神赋笑了笑,回头吩咐道:“去给兄弟们送信,告诉他们准备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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