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出门之前,她问拓跋烈,你一直都容我放肆,不怕我真的惹祸?
拓跋烈说,我曾经也告诉过你,在云州,自城主往下你随便打,包括城主。
拓跋云溪又问,现在的城主已换了一位世子,打世子可以吗?
拓跋烈道,打世子啊,那得三思。
他说,三思之后若还忍不了,那就打。
拓跋烈今日也来了,他倒不都是为了一个还不足以让他重视的林叶。
他只是怕他妹妹真的率军杀进来,好歹也得给那世子留几分颜面不是。
好在,那叫林叶的小家伙,有点意思。
拓跋云溪回到北野王府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她哥又在田里忙活呢。
还是那一身老农打扮,光脚挽着裤管,拿了把锄头在锄草。
拓跋云溪笑呵呵的走过去,蹲在旁边:“我帮你。”
伸手拔了一颗野草。
拓跋烈心疼的脸都变了:“你走走走,那是苗,不是草!”
拓跋云溪有把那颗拔断了的苗塞回土里,还用手捧土埋了埋。
“赔你一坛酒。”
拓跋烈道:“那可是一颗好苗,一棵苗结出来的玉米怎么说也有几百粒,几百粒种子又能种几百颗苗,一棵苗又是几百粒......”
拓跋云溪:“两坛,最多了。”
拓跋烈满脸我吃了大亏的表情,点了点头:“罢了罢了,不和你计较。”
拓跋云溪笑:“刚才你去契兵营,是怕我真的打了那世子?”
拓跋烈道:“我是怕你把那世子逼的原形毕露。”
拓跋云溪又笑起来:“难道你不想看看他原形毕露是什么样子?”
拓跋烈道:“一个四岁时候就自律读书的人,十几岁时候,知道自己老爹靠不住,就主动去巴结外派高官的人,一个在歌陵城因为走路读书没有看到贵妃车驾而被撞倒,因此被贵妃赞不绝口的人......”
他看向拓跋云溪:“你早早逼的他原形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笑了笑:“谢夜阑三次请求天子让他来云州,天子两次不应,第三次应了,可不是因为谢夜阑诚心,而是那位贵妃没少说话。”
这大玉的天子啊,对权臣,对功勋,对皇族的兄弟姐妹都凉薄无情。
唯独就是对美人有情。
若不是还担心名声不好,他大概已废了太后亲自为他挑选的皇后,换那位贵妃上位。
能得那位贵妃重视的谢夜阑,怎么可能身边只有一个不入流的封秀撑场面。
拓跋烈道:“若不是有那位贵妃在,十个谢夜阑你想打也随便打得。”
拓跋云溪笑了笑。
她问:“你见了吗?”
拓跋烈:“我见了什么?”
拓跋云溪:“别装傻,不然酒扣了不给。”
拓跋烈笑道:“见了见了。”
拓跋云溪又问:“那你觉得如何?”
拓跋烈:“有勇无谋,泛泛之才。”
拓跋云溪眼睛眯起来。
拓跋烈道:“好在是还年轻,才十五,大玉百年间,十五岁就领兵一万的人也没几个,虽然只是契兵,算不得真正的兵。”
说到这,拓跋烈语气忽然变得遗憾起来。
“我曾经见过一个比他还要优秀的少年,见那人的时候,他也是十五岁。”
拓跋云溪问:“是谁?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拓跋烈摇了摇头:“英年早逝,不提也罢。”
拓跋云溪更加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都念念不忘。”
拓跋烈道:“大概十年前,我带兵野练,路上遇一少年,英气勃勃。”
“我问他可愿从军,他说不愿,我又问他要去何处,他说往北,我问他何时归来,他说一去不返。”
拓跋烈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年后,我听闻娄樊当年率军南下的主将被杀,就在娄樊皇宫之外,那刺客是一少年,被数千精甲团团围住,娄樊皇帝问,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叫什么,他说,玉人,无名。”
拓跋烈眼神有些迷离。
他再次叹息:“可惜了。”
拓跋云溪也跟着叹了口气。
拓跋烈道:“我大玉之内,这样的无名少年若多一些,娄樊就不只是十年不敢南下。”
拓跋云溪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现在不就有一个?但......”
说到这她故意一停。
拓跋烈问:“什么?”
拓跋云溪道:“这般少年,不该无名。”
拓跋烈摇头道:“我知道你欣赏他,可你把他托的那般高,就不怕他将来摔的无比惨?”
他可能是觉得这话不讨喜,所以有些后悔,连忙扛起锄头说道:“走吧,先回去兑现你的两坛酒。”
拓跋云溪:“你知道我为何这样做。”
拓跋烈:“我若不知,我会去?”
拓跋云溪笑起来:“再多赏你一坛!”
拓跋烈立刻回头,伸手:“拉勾,反悔是狗!”
拓跋云溪:“堂堂大将军,如此幼稚。”
然后拉了拉勾,还大拇指对着大拇指盖了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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