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比方,比如说前阵子有个错判案子的事,受了冤枉的人委屈巴巴的回去了,和街坊四邻一说,街坊四邻跟着一块委屈,一块生气,一块恼火......”
“这案子你们也知道,不过是个老太太讹人的事,歌陵府那边的判决,是扶了老太太的人赔偿了一笔银子。”
“这事,歌陵府处置的确实不妥当,结果舆情闹起来,百姓们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跑到歌陵府门口堵着......”
“为什么?是因为百姓们都那么仗义吗?不是,是因为这事许多百姓都遇到过,所以感同身受。”
“当时这个事,奉办处着歌陵府重新审理,走访了许多人,才知道确实错判了,按理说,歌陵府派人出面解释一下,案件再重新判决一下事情也就解决了,可是,不行。”
宁未末道:“若非是后来须弥大人亲自出面,亲自解决,这个事的舆情再发酵起来,那官府的威信,最起码歌陵府的威信必然扫地。”
他看向所有辅臣:“因为这个事,歌陵府的府治被连降三级,你说他冤枉吗?他玩忽职守算不得冤枉,没有仔细去查那案子,你说他不冤枉?”
“这样一个案子让他连降三级能不冤枉吗?可不连降三级百姓们答应吗?百姓们不管朝廷的制度是什么,他们甚至觉得,这样的官员你不罢免不抓了都不对。”
宁未末叹了口气后说道:“所以,今天这句话不要不当回事,大官办小事不但要提倡,还要经常提倡,让大官都去下边走走看看,百姓们就踏实。”
众人俯身答应。
宁未末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得过问......”
宁未末看向坐在一边的大理寺卿须弥翩若说道:“各地司座神官往歌陵城来的人数已经不算少了,可是,奉办处之前发过通文,让各地上阳分座配合驻军演练......”
须弥翩若听到这话头就疼了起来。
“要办?”
他直接问了出来。
宁未末道:“当然要办,朝廷破格接待他们是朝廷的事,他们不顾朝廷法令tiáo度那是他们的事,一码归一码......”
“不过这事一定要想个法子谨慎处理好,不然百姓们又会说,你们看,各地分座的司座神官来歌陵讲理,却被奉办处的人随便找个理由给抓了。”
须弥翩若叹道:“这个事,确实不好办,尤其是赶上现在要敲打上阳宫各地分座的时候,不敲打,更没人把法度当回事,敲打了,又会被人说朝廷听不得不一样的声音,你敢说朝廷就敢抓。”
宁未末道:“你是次辅,事你自己想办法。”
须弥翩若:“宁公真是......”
宁未末:“什么?”
须弥翩若道:“真是看人准,这事除了我别人还真不好办。”
宁未末笑道:“虽然我知道你能办得好,但我还是想给你出个主意。”
须弥翩若立刻来jīng神了:“宁公,好人,大好人,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人。”
宁未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须弥翩若那双眼立刻就变得明亮起来。
等宁未末说完之后,须弥翩若立刻赞道:“要不宁公能是宰辅,这还真是有道理的事。”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要不还是你心眼多呢,要不你怎么能做宰辅的,一品没有好心眼,你是一品的头头儿,你心眼果然是最坏的那个。
须弥翩若也没耽搁,立刻就从奉办处出来,他直接就去了歌陵府,找到了新tiáo任过来的那位府治大人。
他告诉这位府治大人说,不久之后从各地分座来的司座神官就要到了。
不管他们是干什么来的,只要他们一进城,百姓们看到了,立刻就回引起无数猜测。
所以,又要安各地上阳宫分座的心,又要让百姓们知道这是什么事,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百姓们看看,亲眼看看。
宁未末可不是那种没心眼的人。
他在奉办处里大谈大官办小事,难道只是心血来cháo随便说说?
那他为什么之前又要对姚新远说,接待各地分座司座神官的事他要亲自来办?
这是多好的一个宣传奉办处的机会啊,那简直就是能拎着百姓们的耳朵告诉他们说,你们快看啊,奉办处的宰辅大人多么平易近人多么秉公处事又是多么的光明正大啊。
须弥翩若猜到了这个心思,那和歌陵府在交代的时候自然也就好办了。
由歌陵城出面,在城中选一处显眼又空旷到地方,最起码能容纳许多人,别管是搭一座高台还是搞个什么其他东西,就得让百姓们看到宰辅大人亲自接待上阳宫的人,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待,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地方要说不好找是不好找,毕竟歌陵府的权限也有限制,但奉办处交代下来,拿这事就好办多了。
在何处办?
就在臻元宫外那片巨大的广场上来办,要保证办的顺利且能得到无数人见证。
歌陵府接到这差事一开始也头疼,可后来一想他们不过就是发个通知搭个台子的事,他们头疼什么?他们可以看戏啊。
于是,很快方案就敲定出来,敲定之后还要奔走沟通,比如还要去禁军那边做个报备,还希望禁军大将军能tiáo派队伍维持秩序。
这个事准备了大概十几天的时间,等各地分座的人陆续进京的时候,台子已经搭起来了,日子也已经定好了。
好戏,将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