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如同浩劫一般的厮杀,忍耐了足有二十天的娄樊人,朝着云州城展开了一场空前浩大的攻势,看起来每个娄樊士兵脸上都有不破不还的决绝。
数十座楼车朝着云州城方向缓缓移动,每一座楼车下边,都有至少几百名士兵在或推或拉的在拼尽全力。
他们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玉人的排弩将会重点关照他们这些推动楼车的人。
当他们进入射程的那一刻,生死之隔,只有一步距离。
铺天盖地的弩箭飞过来,楼车上瞬间就chā满了一层箭杆,而推动楼车的人,齐刷刷的倒了一层。
数十座齐头并进的楼车,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停了下来,每一座楼车四周,全都是chā满了弩箭的尸体。
后边的娄樊人呐喊着冲上来接替死去同袍的位置,数十座楼车也再次缓缓启动。
第二lún排弩打过来的时候,数十家楼车又整齐的停下来,然后又一批娄樊士兵往前冲,呐喊声也随之响起。
这呐喊似乎完全没有震慑敌人的作用,只是在给自己人和自己鼓劲儿。
林叶为了打好这一战准备充分,云州城墙上的防御武器足够犀利。
况且这不是林叶一个人的准备,拓跋烈在云州十几年,早已经把云州城打造的像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堡垒,宁海棠来了之后也非毫无作为。
连续三任大将军对云州城的倾尽全力的打造,甚至可以说,把云州城的每一块城墙都武装起来,铜墙铁壁一样。
为了打好这一战,大玉朝廷也可谓是掏空了家底。
林叶要什么给什么,能给的都给,不能给的就想办法去补。
从朝廷各部,再到上阳宫,再到禁军,各种装备全都堆积在云州城内。
娄樊人拼尽全力,玉人也拼尽全力,两个超级大国的这一战,打的不仅仅是双方的勇气和毅力,还有底蕴和国运。
“进箭阵射程了。”
庞大海大声喊着。
林叶手指比划了一下,庞大海立刻看向身边的亲兵:“擂鼓,箭阵准备!”
通通通的几声鼓响,城墙上的箭手整齐的把弯弓斜指天空,羽箭已被点燃,城墙上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道银河。
随着将军一声令下,城墙上三排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银河从人间起飞,像是要重回天穹。
有了火焰的加持,抛射的羽箭在天空中留下的弧度更为清晰。
于是,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下,银河从九天落下,变成了几乎与战场等宽的瀑布。
噼噼啪啪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像是bào雨打在荷叶上的声音一样。
娄樊人的队伍里立刻就红了一片,那是挣扎着想要熊熊起来的火焰。
城墙的弓箭手三lún抛射之后,庞大海亲自擂响战鼓,城内的箭阵在听到鼓声之后,也同时将长弓斜指苍穹。
呼!
城内更为密集的羽箭飞上天空,留下了漂亮至极的火焰抛物线,因为过于密集,所以此时更像是燃烧的幕布落下。
啪啪啪啪啪......密集的声音落在楼车上,刺入木头中的白羽多到一根挨着一根。
粗重的木材没有那么容易被引燃,为了防备玉人的火攻,娄樊人在楼车上也装了不少水桶,楼车上的人看到火箭覆盖,便拎水往下浇。
可是箭阵太凶狠,楼车上的人露头一个被射翻一个,不少人拎着水桶从高处翻落下来,摔在楼车四周。
远处,宗政显赫的脸sè再次凝重起来。
这次战争双方都知道会发生,甚至对于战争发生的时间都有着差不多的预测。
连续多年的交手,双方又对彼此的实力和手段格外了解。
所以这一战,从开始就不可能存在什么试探。
数十架楼车在bào雨之中缓缓前行,有一架楼车已经阻止不住的烧了起来,可发了狠的娄樊兵却依然还在奋力推动,他们都没有人抬头看。
娄樊人是凶狠的,好战的,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很qiáng大。
长期作为霸主,他们也是高傲的。
高傲的士兵,不允许自己在战场上随随便便退缩。
第二架楼车停下来,大概只半刻左右,楼车上的火焰就冲天而起。
燃烧的木头从高处砸下来,有娄樊士兵被砸中后摔倒在地,失去意识的他,任由火焰在自己身上蔓延。
在楼车的掩护下,后边是密密麻麻的娄樊弓箭手,他们在楼车后边相对安全,每个人都憋着一股狠厉。
从清晨到日中,付出了无数生命之后娄樊人的楼车才刚刚到达他们可以有效打击玉军的距离。
楼车后边的弓箭手嘶吼着往上爬,用最快的速度攀登上去。
一座楼车的最高处,上百名弓箭手挤上来,拉开弓箭准备反击,可这时候城墙上两架重型排弩tiáo转过来,瞄准了他们。
在那上百名弓箭手羽箭还没出手的时候,两条箭龙扑了过来。
两架排弩的齐射,让楼车顶部的弓箭手毫无还手之力,像是两条流星雨在打击他们,打的人千疮百孔。
士兵们在城墙上被打的身体发颤,威力巨大的弩箭甚至都不会在他们身体里停留,洞穿,洞穿,再洞穿。
百十具尸体倒了下去。
“排弩......”
喃喃自语这两个字的宗政显赫,眼睛里已经满是血红。
玉国不管是疆域还是人口,都远远不及娄樊,可是上天偏偏就不公平,赐给了玉人更为凶残更为qiáng大的武器。
好不容易攀登上楼车的娄樊弓箭手,就好像都在一辆马车里,才打开车门,外边就有人对着车厢里扫射.......
作为领袖的人,一句轻飘飘的不计代价,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命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