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臣不愿去救你,而是实在有心无力,如今还想着救陛下的人,除了臣之外只有怜海殿下了,臣死罪,现在只能先去帮怜海殿下争夺帝位,然后再想办法救陛下......”
他一边说话一边叩首,很快额头上就见了血迹。
吴珂玛多从一开始就认可叶无忧的话,叶无忧说,要想救宗政世全,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和,而不是征战。
但要求和,又会伤及民心。
所以更合理的办法,就是让宗政显赫他们带兵去打,打赢了,没关系,帝位已经被宗政怜海悄悄夺了,等宗政显赫回军之际,已无力回天。
打输了,那再通过求和方式,以钱粮换回宗政世全,百姓们也就可以接受了,毕竟百万大军南下也没打赢。
算算日子,宗政怜海应该已经出去数百里,云州这边也不知道还要打多少天,殿下有足够多的机会在都城继承帝位。
叶先生,真神人也!
他不得不又感慨了一遍。
叶先生说过,林叶最会利用人心,必然要用宗政世全刺激娄樊将士的仇恨之心。
到时候,娄樊大军远来疲惫之下攻城,十之七八会毫无作为,还会损兵折将。
此时,宗政显赫就算再想趁机把宗政怜海废了,也不会tiáo集先锋军攻打云州。
因为先锋军废物啊。
只有五千善战之兵,其他的都是招募来的民勇,根本不善于打仗。
已经败了一阵,再让先锋军上去丢人现眼,再损兵折将,那娄樊大军的士气必然更为低迷。
所以叶先生算定了,宗政显赫必会让吴珂玛多率军去劫掠冬泊百姓。
每一步,都在叶先生的计算之内。
吴珂玛多不禁感慨,若是叶先生这样的人不是冬泊人,而是娄樊贵族出身,那真的可能成为娄樊宰辅。
如此大才之人主理朝政,那娄樊也必会越来越qiáng。
好在是,怜海殿下对叶先生也极为敬服,只要怜海殿下称帝,叶先生必为宰辅。
到时候,娄樊也就能真正的qiáng大起来,不再受制于各大部族。
娄樊得了什么病,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连宗政世全都没有那个魄力,拿各大部族开刀。
叶先生还说过,如果娄樊大军南征失败,看起来是国力大为衰弱,甚至可能割地求和,但恰恰是对娄樊有利的大变局来临。
因为若真的战败,各大部族也是损失惨重,无力对抗娄樊朝廷。
趁此机会,朝廷大刀阔斧改革,如玉国一样,清除顽疾。
叶先生说,只需三五年,忍耐着玉人的盛气凌人,不断的委曲求全,玉人要割地就割地,要赔款就赔款,三五年后,必会将这屈辱全都送还给玉人。
在娄樊今日,出了叶先生这样的大才,也算是娄樊大不幸中的大幸了。
想到这些,吴珂玛多便再无挂碍,起身后擦了擦额头的血水,传令亲兵,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都收拾出来,明晨务必开拔,以免夜长梦多。
吴珂玛多最开心的就是,叶先生那样的旷世之才,是他这边的,是怜海殿下那边的。
看起来,怜海殿下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比宗政显赫等人要qiáng的多了。
宗政显赫自负刚愎,又极度看不起冬泊贱民,所以就算叶先生去投靠,宗政显赫也不会重用。
说不得,叶先生还可能因为得罪了宗政显赫而被杀害,那可就是娄樊不幸之中的不幸了。
第二天一早,三万先锋军尽数开拔,用一种占山为王的草寇下山去抢新娘子的速度跑了。
士兵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只知道要听命令一路往北。
他们也开心啊,不必去攻打云州了,那就说明,最起码他们能多活一阵子。
消息报回主帅大营,宗政显赫听完后点了点头道:“我料怜海也不敢违抗军令,我料吴珂玛多也不会推诿不行......看起来,他们还是很听话的。”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直夸赞宗政显赫料事如神,用人如神。
而据此数百里外,数十名jīng悍骑士护送着宗政怜海和叶无忧北上,连续多日纵马,叶无忧看起来更加疲惫也更加虚弱了。
宗政怜海不顾叶无忧阻挡,下令找来马车让叶无忧乘坐。
叶无忧说此时最要紧的就是赶路,马车不如骑马更快,他说什么也不答应,宗政怜海下令手下人把叶先生抬上马车。
距离这支队伍大概五里之外,高坡上,一队更为jīng悍的骑士在这等着。
为首的那个人看起来身材颇为瘦小,身上套着一件很宽大的袍子,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片刻后,见宗政怜海的队伍远去,一摆手后,这支队伍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马车里。
叶无忧喝了口温水,心腹之中的痛楚稍稍缓解了些,以温水送下一颗药丸,他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宗政怜海上车来,轻轻问道:“先生无大碍吧?”
叶无忧笑道:“无妨,我这剑神巨先生的外门弟子,却不怎么懂得修行之术......以前吴珂玛多将军说的没错,我只是花钱买了个虚名而已。”
宗政怜海道:“先生别听那莽夫胡说八道,先生之才,多少个剑神也比不得。”
叶无忧感慨道:“殿下放心,殿下待我以诚,我说什么也不会让皇位落在他们手里。”
宗政怜海抱拳一拜:“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