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想怎么打,到目前为止确实只告诉了宁未末一人,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宰辅。
林叶之所以没有第一个告诉辛先生,是因为他知道辛先生会怎么回答他。
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必向朕请示。
但宁未末不是林叶要在歌陵城里要告诉的唯一一个人,除了宁未末之外还有一个人必须要说。
禁军大将军高启胜。
高启胜的将军府,夜sè之下,两个人三杯酒下肚,好像就没有那么生分了。
说实话,俩人确实也算不得有多熟悉,打交道最多的时候,就是林叶拎着大砍刀在歌陵城里砍通街的时候。
但那时候高启胜什么都不用做,他就看热闹,看着林叶砍通街,最多就是鼓鼓掌,然后由衷的说一声牛-bī。
“你今天突然来,我一眨眼就猜到了你是干什么来的。”
高启胜端起酒杯和林叶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想要的东西,我有多少就给你多少,我这里不够的,我就去别处给你搜刮,那可是干娄樊啊,老子不能上战场去使把劲儿,就在歌陵城里给你把劲儿使足了!”
高启胜叹道:“这是大事啊,可惜了,禁军不可能北上参战,如果可以的话,老子也想青史留名。”
他看向林叶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老子出身一般,能做到大将军已经是祖坟可劲儿的冒青烟了,就这样,老子在族谱上也能单开一页。”
说到这微微停顿后,他一声叹息:“若是老子能去北边和你一起干娄樊,打赢了,族谱得给老子单开一本。”
林叶道:“我来,不仅仅是想和你求点东西,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高启胜看着林叶脸sè问道:“什么事这么郑重?”
林叶从怀里取出来一张他画好的图,展开后摆在桌子上请高启胜看。
“我打算这么打。”
林叶仔细说了一遍后,看向高启胜:“你是前辈,是有无数作战经验的前辈,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看看哪里还有漏洞。”
而此时,高启胜的眼睛已经瞪的好像jī蛋似的了。
溜圆溜圆的。
“你......他娘的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高启胜看着那张图上绘制出来的各种线条,还有林叶在主要的地方做出来的标注,越看越是震撼,越看越觉得林叶不是个人。
“这么大,确实冒险。”
高启胜道:“可是这么大,确实贼他娘的带劲儿。”
他的目光,好像被那张图已经牢牢吸引了一样,一时半会儿的是挪不开了。
就这样盯着看了好长时间,高启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我觉得可以这么干,而且,你所布局已足够完美,让我挑是挑不出毛病的,可是林叶......”
高启胜看着林叶的眼睛问:“你真的做好了这么大的打算?如果赢了,言官也会把你屎都骂出来,如果输了,你可是千古罪人。”
林叶点头:“我知道,但这么大是胜算最大的,也许你不了解我,其实我从来都不赌,我只挑最大的胜算。”
高启胜道:“我反正挑不出问题,说实话,能想出这法子,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不仅仅是战略上的事,还是胆子上的事......说实话,老子就算想到了这么打胜算最大,老子也不敢这么干。”
他端起酒杯又guàn了一口,然后拍了拍xiōng脯。
“你别说我是什么前辈,论打仗的本事你比老子厉害,你若是不嫌弃,以后见了面叫我一声大哥,这个仗,你既然决定了你就按你想的去干,我在歌陵城里给你把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大不了,老子去兵部直接抢!”
林叶起身肃立,朝着高启胜行了一个大玉军礼。
高启胜也起身,郑重认真的回了一个军礼。
“林叶!”
高启胜嗓音有些稍稍沙哑的说道:“如果这一仗你这么打赢了,被娄樊那群狗娘样的压了两百年的耻辱就一扫而空了!”
他抬起手指向北方:“两百年了,大玉立国这两百年来,虽然和娄樊交手的次数不多,场面上也不难看,可从来都是他们主动过来打咱们,对于咱们当兵的人来说这就是耻辱。”
他深呼吸了几次,再次给林叶行了一个军礼。
“干吧兄弟!”
高启胜说:“干赢了,老子在这朝着北边大喊三声你林叶牛-bī!干输了,老子用八万禁军和这条命,给你顶回去!”
林叶也深呼吸,然后再次行礼。
两个jūn_rén ,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心中认可着对方。
奉办处。
已是深夜,可这比白天时候人还要多,各部需要协tiáo到的人全来了,让奉办处显得有些局促,屋子里也显得有些闷热,虽然此时算是初冬了。
户部的官员一遍一遍的核对账册,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其中可以节省可以抠出来的钱粮在旁边新的账册上写下来。
兵部的人也在统计着,如今能tiáo用的兵力,武器装备,还有各方面的事。
屋子里噼噼啪啪的事算盘上,沙沙沙沙的是写字声,还有不少人压低声音在商量着,语速都很快。
后半夜,户部那边的官员把算出来的结果递给如今兼任户部尚书的次辅赵苗欣。
赵苗欣快步走到宁未末身前,把算好的数据递过去。
宁未末仔细看了看,然后就皱起眉头,户部这边jīng确算过,这一仗不管怎么算,支撑超过五十万大军作战的话,都超不过两个月。
可是根据大将军林叶的推算,前三个月,都是娄樊人拼了命的猛攻。
宁未末抬起手揉了揉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