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从来稳重沉静,不动如山,这么生气失态我是第一次见到。
我试着去安抚萧恪,却看到他暴戾冰冷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他咬着牙,胸膛剧烈起伏,打电话给律师:“未经监护人同意,擅自改变拍摄内容、诱使未成年人拍摄□□身体的照片,刊登前也未让监护人审查,我要告他们!让他们立刻收回所有刊登的广告……赔偿金多少?往最高的违约赔偿金索赔!”
我吓了一跳,这样会影响到宁寅的!他期待了那么久,虽然我也对他这么小就要进时尚圈有些不赞同,但是他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啊,我坐到萧恪身边,抱了他没有拿电话的手臂晃了晃,他表情冷漠地要抽出手臂,我抱紧他的手臂,抬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他目光和我相触,紧绷着的脸渐渐软化了些,和手机那边又说了两句,让他拿出章程来给他看过,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看着我:“小芜,这事你别管,你还小不懂,这事不能轻轻放过。”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关临风的劝说失败来看,和他争辩那照片没有情-色含义是行不通的,我试着从其他角度来说服萧恪:“这事本来挺小的,你如果非要闹上法庭去,闹大了不是让更多人关注那照片了吗,本来不出名的事……”我看着萧恪脸上的神情,连忙在他否定之前继续恳求:“再说了!这事还牵连着宁寅呢,你这事闹出来,和工作室那边肯定闹僵了,其他工作室以后肯定也不敢再用宁寅了,那不是连累了他么,我和他这么多年朋友,你不想我们就为这事做不成朋友了吧!”我抱着萧恪,整个人几乎都蹭到他怀里,开始撒娇*:“你就别把这事闹这么大了好么?协商一下,我下次一定不做了……不,我再也不去拍广告了,好么?好么?”
萧恪阻止我继续蹭,把我在沙发上摆端正了,皱着眉头问:“宁寅就这么重要?他还小,这事也该给他提个醒,这些事情要防微杜渐,他如果以后要走时尚圈,就更要端起架子,衣服脱下去就穿不上来了,底线不掌握好,他走不到最高处。”
我看萧恪口气有所软化,心下一喜道:“他努力了很久,很希望能脱离宁家有自己的事业,虽然着急了一些,可是他这么努力,我不希望最后变成这样一无所获。”
萧恪想了想才松了口:“好吧,可以协商处理不闹到法庭去,但是那广告照是一定要撤回的,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降价,我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怎么能流出这样的照片?将来等你长大有了职位,被别人拿出来说,很好看么?”
我看萧恪终于松了口,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当然对萧恪说的话不以为然,我就是一平凡人,谁会在意我拍过什么广告?更别说那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童装照,没多久就会被人淡忘,他还真是危言耸听。我放了心,讨好地抱着萧恪的手臂笑着说:“谢谢了啦,我会提醒宁寅的,我以后再也不拍广告就是了,本来我也不喜欢的,只是为了陪宁寅而已。”
萧恪轻哼了一声:“你就和他那么好?”
我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嗯,同病相怜嘛。”
萧恪那边静了一下,转过脸来伸出手抬起我下巴,直视我的眼睛:“你说什么?同病相怜?”
我看到他眼睛里又隐含着暴风,连忙去握他拿着我下巴的手:“没有啦没有啦,我就是觉得他可怜罢了啦,他们宁家听说除了他爸爸,没人和他说话,连保姆司机都和他说话很少。”
萧恪松开我下巴,忽然将我抱上他的膝盖:“你和他不一样,萧芜,我保证。”
自从我长高到一米七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像抱孩子一样抱着我了,我有些贪恋地将头靠上他的肩窝,轻轻道:“嗯。”
萧恪宽阔的臂弯紧紧拥抱着我,身上是熟悉的松香,我是不是,可以对我们的未来抱一丝微薄的期冀?我……很快就能长大了。
萧恪后来怎么和工作室那边谈的我不清楚,只知道那张照片登的杂志真的进行了召回,不过宁寅那边依然还接了其他的广告。
我看到没有影响到宁寅,就松了口气,找了个时间和宁寅委婉地把萧恪说过的话说了一次,劝他:“你没有专业的经纪人,这方面容易吃亏,还是小心一点,我觉得你还是长大一些了再考虑这些事好一些,咱们还是专心学习吧?”
宁寅凉凉地看了我一眼:“你还真是把你那养父的话当成圣旨来听了,行了,张冀那工作室是行内非常正规的,是你那养父反应过激了,他把你当女孩儿养了吧?还有你腰上那纹身是怎么回事?他给你纹的?你确定他脑子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