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哇”的一声哭了,“王小三缺个小丫头,他要我做他的小丫头……呜呜呜……我打死也不肯的……”
阿缥啼笑皆非,“三少哪里缺丫头了?他身边仆婢成群。便是真要你做个小丫头,那也是抬举你,休要不识好歹。”
呀呀呸!玲珑大怒,恨不得拎着这名叫阿缥的姑娘大讲自由和民主,还有,在父母膝下做惯娇娇女的小姑娘一旦沦落成别人的侍女,还不如去死!
一名黑衣武士飞奔过来,“阿缥,你怎地到这里来了?三少要这小丫头,快带她过去!”
阿缥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问什么,伸手挟起玲珑,“走!”跟在黑衣武士身后,脚步轻捷,玲珑被她挟着,感觉跟飞似的。
到了一栋青石房子前,黑衣武士和阿缥同时停下脚步。
“三少,人带到了。”黑衣武士朗声道。
“带进来。”王三郎平静的声音。
玲珑被阿缥带了进去。
玲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陈峻岩,你怎会在这里?”
王三郎坐在上首,陈峻岩手持长刀,周围十几名黑衣武士对他虎视眈眈,显然他是被包围了。
王三郎眼光落到玲珑脸上、身上、脚上,见她连鞋也没穿,脚上流血,皱眉。
阿缥心里一紧。
陈峻岩手中的刀尖上还在滴血,见了玲珑,却微微笑了笑,“听说你被这厮捉了,我来救你的。小冬梅,你还好么?”
他和上次一样鹑衣百结,也和上次一样俊逸不群,即便身处众多高手包围之中,依旧风度翩翩。
玲珑很是过意不去,“有人骗你我在这屋里,你便到这里来救我,对不对?陈峻岩,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陈峻岩笑的温文。
玲珑呵呵笑了笑。陈峻岩,我和你很有交情么?我怎么不知道呀。你专程来救我,我真是很感谢的,可是,咱们……认识么?
阿缥举起手中长剑放在玲珑颈间。
玲珑脖子上一凉,脸色煞白。
她嘴唇颤了颤,没有说话,没有惊叫。
阿缥作势欲刺,陈峻岩眼中精光一闪,叫道:“不要!”扔掉了手中的刀!
黑衣武士上前把他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小铃铛,过来。”王三郎招手叫玲珑。
玲珑笑咪咪的摇头,“王小三,我不过去。”
阿缥、黑衣武士,都是愕然。
王小三,她叫他王小三?
王三郎挥挥手,命黑衣武士悉数退了出去。
阿缥也被他斥退,屋里只留下王三郎、陈峻岩和玲珑三个人。
“小铃铛,你胆儿肥了。”王三郎淡淡道:“你打算对我下蒙汗药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敢跟我嚣张?”
玲珑嘻笑,神色中尽是讥诮之意,“我是打算对你下蒙汗药来着,你不是也用我做诱饵,捉住了陈峻岩么?王小三,你不愧是太原王家的少掌柜,这笔买卖做的,啧啧,算盘打得啪啪响呀。”
陈峻岩美目流盼,浅浅笑了,“太原王家的少掌柜么?有趣有趣。”
玲珑气恼的看了他一眼,“都成了阶下囚,亏你还笑得出来!”
陈峻岩见她这样,忍俊不禁,“笑或不笑,我阶下囚的身份会有所改变否?小冬梅,原来你和普通女子一样,不大讲理。”
“呸!男人也好,女子也好,都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讲理!若是能横行无忌,谁爱讲理呀。”玲珑嗤之以鼻。
“小冬梅说的有道理,有道理之极!”陈峻岩目光之中尽是赞许之意。
这两个人一个被五花大绑,一个摆明了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会儿居然有说有笑起来。
王三郎冷眼看着这两人,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峻岩一脸惋惜,指指玲珑的脚,“小冬梅,你的脚流血了,若我此刻得便,应该替你包裹好才是。”
玲珑微笑,“你性命只在旦夕,还顾着我的脚流不流血。陈峻岩,你是个痴人。”
陈峻岩长叹,“可不是么,我是个痴人。若我不痴,这会儿我应在山里打獐子烤牛羊,何等逍遥。”
玲珑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陈峻岩,令尊是不是很爱吃烤牛肉呀?牛身上插着小匕首,可以用匕首削牛肉吃,很鲜美?”
陈峻岩笑了,“你也喜欢这种吃法么?家父若见了你,定是欢喜的很。”
“他果然是山匪的儿子,请叔叔吃西餐的那位山匪的儿子。”玲珑默默想道:“十几年后,喻家居然还和山匪扯上了干系。爹爹和叔叔当年在山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奇遇?王小三第一回上我家,便是因为爹爹和叔叔这一段经历,他当时手上拿着有金文大篆陈字标识的腰牌……”
玲珑心头一凉。
陈峻岩,他的名字是陈峻岩。如果陈峻岩真的是陈王后代,那么,单凭他的身份,若落到官府手中,已是必死无疑。更何况陈王余党前年才行刺过皇帝,朝廷追捕甚急,那便更无生理了。
他是来救我的。
我能看着他引颈就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