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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早已是浓烟滚滚,烧断的木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星子到处乱窜。甄宝璐是被呛醒的。她睁开眼睛便感觉到一股浓烟,赶忙将口鼻捂住,起身欲跑出去。
她往前走了一步,那上面的横梁正好砸了下来,幸亏甄宝璐反应快,往后面退了几步,才没被砸到。
只是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甄宝璐低头一看,见脚边正是昏迷的香寒,这才弯下身子推了几下:“香寒,香寒!”
甄宝璐见她紧紧闭着眼睛,这才着急的看了看四周。她抬起香寒的手,将她的手圈在她的脖子上,而后才跑到了火势较小的里屋去。她走到窗前,见那窗户紧闭,用力推了几下,可那窗户却是纹丝不动。甄宝璐朝着四周看了看,瞧见有一个黄花梨绣墩,这才忙将香寒放下,拿起那个绣墩,朝着窗户狠狠的撞去。
啪啪几下,还没打开。
甄宝璐又咬着牙使劲儿的撞,撞了有七八下,那窗户“嘭”的一声,总算是砸开了。
甄宝璐喜出望外,只是被烟雾熏得一双眼睛都止不住的流泪。她重重咳了几声,这才重新将香寒扶了起来,抬起她的身子,将她扔到窗户外边去。
这房间她住过好几回,上辈子更是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外面是一个池子。
她用力将香寒扔了出去,抬脚爬上桌子,看到自己的裙摆都着了起来,吓的赶紧跳入池中。
“噗通”一声。
甄宝璐坠入水中,试图去寻找香寒,她朝着四周看了看,看到她漂浮的身子,立马抬手将她揽了过来,朝着池边游去。
这池子并不大,只是甄宝璐的体力有些不支,游了一半已经是精疲力竭。不过人若是遇到了生死危机,便能做到平常做不到的事情。甄宝璐平日身娇体弱,这会儿居然就这么将带着香寒游到了池边。
甄宝璐这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
她看向身后。
那厢房火苗四窜,火势极大,若非她及时醒来,怕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葬身火海了。
她可不想死,她才刚嫁人呢。
待薛让和徐承朗到西厢房的时候,就看到那西厢房窜着熊熊燃烧的烈火。
看到眼前这场景,徐承朗也吓了一跳。薛让的脸色沉得厉害,作势便要进去,徐承朗一把将他拦住,说道:“火太大了,你若是进去,也会有危险的。”他那小表妹已经在里面了,他不能让她的丈夫也涉险。
薛让眉目冰冷。
却听徐承朗道:“阿璐是在我府上出的事情,应当由我进去救她。”
薛让这才望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我薛让的妻子,不需要旁人来救。”他猛地将徐承朗推来,抬腿就要跨入。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薛让定定的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待听到第二声之后,才忙转过身子。
他望着不远处浑身狼狈的妻子,还没来得及想,身体便先一步本能的跑了过去。
薛让站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将她搂到了怀里:“阿璐。”
甄宝璐身子发软,方才逃出来,又在水中游了这么久,不但自个儿上岸,还将香寒拉了上来,这会儿早就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就撑着最后这么一股力,待身体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的时候,才终于感觉到安全,就这么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薛让抱着怀里这么冰凉娇小的身躯,忙将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替她披上,将她纤弱的身子裹了起来。
徐承朗也过来了,看到薛让怀里的甄宝璐,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说道:“先带她去换身衣裳,我派人去请大夫。”
薛让颔首,将人打横抱起,而后才对着徐承朗道:“那边还有一个丫鬟,是阿璐身边伺候的。”她晕过去之前,便拉着他的衣襟喊香寒的名字。
徐承朗一听,忙吩咐人过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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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甄宝琼也听到了妹妹遇险的消息,急得差点晕了过去。她一个孕妇,就这么挺着大肚子急急忙忙过去。还是宋执将她烂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道:“妹夫和承朗都已经过去了,应该会没事的。你怀着孩子,过去不是添乱嘛。”
甄宝琼平日里也是一个稳重之人,遇着妹妹的事情,便有些手忙脚乱了。她一张白皙的小脸眼泪簌簌的落,颤着手抓着宋执的胳膊道:“那你去看看,看看阿璐有没有救出来……”她这妹妹,好不容易成了亲,同妹夫夫妻恩爱,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不能就这么出事儿了。
宋执见妻子的身子都颤了起来,又知她看似柔弱,其实却是很少哭的,他几乎没见她哭过。这会儿瞧着她着急成这副模样,忙安抚道:“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甄宝琼忙放开他,点头:道“你赶紧去。”
宋执松了手,准备过去帮忙。恰好遇到了徐承朗身边的小厮双瑞,同他说道:“宋二公子请放心,薛少夫人被救出来了,咱们大公子也已经命人请大夫去了。”
宋执也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今儿她这个小姨子出了什么事儿,那以他妻子的性子,哪里受得了?他刚欲问问详细情形,便见身后他那妻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了,问道:“阿璐被救出来了?她可有受什么伤?现在在哪里?我过去看看她。”
宋执见着妻子差点就要摔倒,吓得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忙伸手将她扶住,道:“我陪你一起去。”
双瑞领着他们夫妻二人去了甄宝璐休息的客房。刚走到院子外面,就遇见了同样来探望的沈胭,而齐国公府的三夫人薛氏和甄宝玥她们也都来了。
甄宝琼进了屋,看到了甄如松,忙走过去问道:“爹爹,阿璐如何了?”
甄如松沉着一张俊脸。他也是一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赶到西厢房的时候,就看到女婿抱着女儿过来。看到女儿那张苍白的小脸,甄如松差点都站不稳了。
他看向长女,说道:“阿璐自个儿跑出来的,应当没有什么大碍。”
待里面甄宝璐换好了衣裳,甄如松他们才一并走了进去。
屋内,薛让就坐在榻边,拧着手里的巾子,替榻上的妻子擦手擦脸。瞧着他动作熟练,仿佛在家里没少这么伺候过人。榻上的人儿双眸紧闭,娇俏的小脸苍白如纸,额头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喃喃着,仿佛是在说什么梦话,只下意识的抓着身下的褥子,显然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薛让深吸了一口气才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待看到甄如松他们进来了,才喊道:“岳父。”
甄如松道:“阿璐她……”
薛让朝着看了一眼妻子,稳住自己发颤的手,说道:“阿璐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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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大的动静,前院吃喜酒的客人,想不知道都难。连新房内坐着的沈沉鱼,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并让丫鬟出去询问。
沈沉鱼的陪嫁丫鬟七夕出去打听,之后回了新房,规规矩矩立在自家县主的身旁,小声说道:“好像是西厢房那边走水了,薛少夫人恰好在里面。”
薛少夫人。
乍一听,沈沉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这甄宝璐嫁了薛让,可不就是薛少夫人吗?沈沉鱼想着那薛让,也是曾令她动心的男子,可自打徐承朗主动求娶之后,她便一心一席待徐承朗,努力不去想那薛让了。
不过这会儿听到这个称呼,沈沉鱼还是有一刹那的失神,而后喃喃道:“救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