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是跟着父母过来看奶奶的,其实她的爸爸是季闻爸爸的哥哥,才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如今一家人住在最近的市区,开车过来要四十多分钟。季芸在外地读大学,放暑假第一件事买机票去见了栗星雨,然后才回去家里。
季芸的父母一开始听说栗星雨是季闻同学,便都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了,季芸的妈妈开始抱怨说厨房环境不好,又说那么多年了都不见翻修一下。
大家都没说话。
季芸的妈妈是城里人,说话向来有些刻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奶奶在过去跟他们住了不到一个月之后,自己坚决要回来这边。
她刚开始说的时候,季闻妈妈还应了她几句,说最近没条件,等到过年前季闻爸爸回来再说。
随后她又说起季芸开学就大四了,准备工作的事情。
季芸被她说的有些尴尬,因为栗星雨就坐在对面,她不想让栗星雨听到她妈妈说她这些事情。
可是季芸妈妈却并没有察觉到,还说到了季闻,提到季闻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说:“季闻以后出来怎么办?说了让他读高中你们又不听。”
季闻听到她这么说,放下筷子说:“我现在挺好的,我读了高中还得读大学再工作,家里负担太重。”
季芸妈妈看向栗星雨,“这是你同学?”
这时季芸抢着说道:“他不是,他是c大的。”
季芸妈妈一愣,下意识说道:“那你跟季闻走得这么近?”
栗星雨莫名其妙,抬起头看她:“为什么不能走得近?”
季芸妈妈说:“你学校那么好……”说到这里,她也知道再说下去不合适了,她再怎么看不上季闻,季闻也是她侄子,这还当着别人一家人面呢。
可是她的潜台词大家都听出来了。
季芸皱起眉头,不太开心地看自己妈妈一眼。
栗星雨不高兴了,他说:“这跟学历有关系吗?”
季芸妈妈没说话。
栗星雨用筷子夹了一片香肠放进自己碗里,然后用气不过,说道:“先把你女儿工作找到再说吧,大学生说不定还只能回家喂猪呢。”
栗星雨性格并不刻薄,他一般只跟少数几个人打嘴仗,比如说易文超。跟易文超说话时可谓毫不留情,可是易文超并不介意,因为他宠着栗星雨宠惯了。
季芸妈妈却不像易文超那般好说话了,她甚至根本没预料到会被对方这么不客气地顶回来一句,顿时便怒气上涌,连筷子都放下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是大学生?你以后打算回家喂猪?”
栗星雨看她一眼,“喂猪怎么了?说的好像你会喂猪似的,我——”
季闻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力道有些大捏了一下,栗星雨没出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他默默拿筷子夹起碗里的香肠,又觉得有些肥了,于是放到季闻面前,“吃不吃?”
季闻说:“放着吧。”
栗星雨便把香肠放在了季闻碗里。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如果今天说这话的是季闻或者季原,季闻妈妈早就出声喝止了,可是栗星雨偏偏是个客人,想要管教也没有理由。
而季芸的爸爸拉住了季芸妈妈手臂,低声道:“跟个小孩子吵什么?”
季芸妈妈于是不说话了,只是生闷气。
最尴尬的还是季芸,她忍不住看向栗星雨,发现栗星雨正转过头小声和季闻说话,嘴角微微勾起,笑得很开心的模样,季闻的手还在搭在栗星雨肩上,反正动作透着那么点亲昵。
结果季芸妈妈后来气得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而对栗星雨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季闻给他夹菜,他就开开心心地吃。
吃完晚饭,季芸和父母一起去了奶奶的房间里坐下来说话。
季闻和季蓉留下来洗碗,栗星雨在一边看着他。
季芸在奶奶房间里坐得有些无聊,长辈们在说话的时候,她就在埋着头玩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了笑声。
季芸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外面看,发现是已经洗完了碗的季闻在院子里面刷拖鞋,而栗星雨则站在他身边跟他说话。
季闻手里的拖鞋是栗星雨今天穿着去县城那双,因为出门的时候穿了许久,鞋底沾满了泥巴,于是季闻打算把它刷干净了晾起来。
栗星雨在旁边把脚伸了过去,说:“你给我刷刷吧。”
季闻当真一把抓住他的脚,用沾满了肥皂泡面的小毛刷子轻轻刷他脚底。
栗星雨一下子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笑着拼命想把自己的脚从季闻手里抽出来,可是季闻却不肯放开他。
他于是去抓季闻的手。
季闻笑着躲开他,用刷子去挠他脚趾。
栗星雨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另一只脚在地上蹦,险些就要摔了的时候,被季闻一把从身侧抱住了。
如果换了季闻的妈妈看到这一幕,无非会以为是两个少年在打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