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种心悸的感觉终于有了印证,莫青泥的脸上毫无血色,惨白的吓人,她拿着电话的手在轻微的抖动:“大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沉旗的眉头紧皱着,因为莫青泥的状态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他握着莫青泥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才发现简直冰冷的可怕,简直一点温度都没有。
“好,我尽快回去……我可以的,不要担心我,嗯,拜拜。”
莫青泥挂掉电话,眼神空洞有些失焦,身子都在无意识的颤抖。
贺沉旗抓住莫青泥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扳向自己,逼迫她和自己眼神对上:“发生什么事了?”
是什么事让她如此的惊慌失措,即使面对那些足以要自己命的敌人,她都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莫青泥好像突然清醒过来,把手放在了贺沉旗的手臂上,力气很大:“贺沉旗,我需要立马回a市。”
“好,我马上安排,我们直接去机场。”贺沉旗甚至没有问莫青泥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回去a市,便立马答应了她。
一个电话打完之后,贺沉旗刚刚收起手机,莫青泥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环抱着他劲瘦的腰,声音都有些哽咽:“怎么办,大伯告诉我,爷爷脑溢血入院了。”
脑溢血,指非外伤性脑实质内血管破裂引起的出血,发生的原因主要与脑血管的病变有关,死亡率很高,幸存者中多数留有不同程度的运动障碍、认知障碍、言语吞咽障碍等后遗症。
莫青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爷爷会突发这样的病症,他的身体看起来明明那么健康,在她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病人,可是他偏偏就遇到了这种意外。而且现在还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即便救回来,也有很大的可能遭遇后遗症。
贺沉旗很心疼莫青泥这么难过,只能拥抱着她,低声安慰:“你要相信爷爷会没事的。”
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坚实的,温暖的怀抱让自己依靠,莫青泥忽然很感激贺沉旗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让她不用在这种时刻显得无助。
她从小就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莫青泥的母亲死得早,父亲又长年呆在国外执行外交事务,老爷子就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虽然三年前老爷子因为莫家选择让她去当兵,作为一个筹码,可是她从来没有恨过老爷子,因为她知道老爷子也是在最迫不得已要保全莫家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那是做为莫家后辈应该有的职责,她懂。
但是老爷子明明还有不到一年就可以从现在的位子上退下来,然后过着钓鱼下棋喝茶打太极的悠闲生活,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意外呢!
莫青泥觉得很心慌,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还好还有贺沉旗陪在她身边。
“飞机在机场等我们,几个小时就可以回去,爷爷那时候一定抢救成功了。”贺沉旗低沉缓慢的在莫青泥耳边呢喃,让她焦急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莫青泥终究是莫青泥,强大如她,在最开始的惊慌失措之后,现在已经冷静回原先的她。
“我先联系一下这方面全国最有资历的专家,如果爷爷抢救回来,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物和治疗,将后遗症的危害减到最小。”莫青泥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联系人了。
贺沉旗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也动用起了自己的人脉,去组成一个最好的医疗团队。
在目前能够做的事情做完之后,车子已经到了机场,专门开辟了一条航线送他们回a市。
坐到私人飞机上,莫青泥靠在贺沉旗身上发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爷爷会离开我。”
贺沉旗沉静如水的眼里多了一丝心疼:“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我们改变不了。”
“我知道。只是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珍惜每一天确实是个箴言。”
莫青泥露出个浅笑:“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心灵鸡汤。”
贺沉旗捏捏她的鼻子:“我是在逗你开心。”
莫青泥在贺沉旗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谢谢你。”
“谢我什么?”
“嗯,反正就是谢谢你。”
能够相遇便是缘分,谢谢你一直陪在她身边,用你的方式爱着她。
贺沉旗亲吻莫青泥的发丝:“我爱你。”
莫青泥闭上眼,与贺沉旗交缠的手指更加亲密了。
飞机在两个多小时之后到达a市的机场,早就有车子停在那里等待莫青泥的回来。
老爷子是在家里突发脑溢血昏倒的,幸好梅姨发现的快,立即打了120,老爷子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是要特殊对待的,医护人员来的极快,而且a市的权威医生也全部在急救室等待着,毕竟老爷子在a市也算是打个喷嚏也抖三抖的人物,他要是出了事,对整个a市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莫青泥快步走向车子,贺沉旗一直搂着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但比什么都让她安心。
“爷爷情况怎么样了?”莫青泥问司机,他是莫家的老人了,光在莫家当司机都当了十几年。
“梅姨刚才给您打过电话,但是您还在飞机上,她说老爷现在还在抢救,只是形势……不太乐观。”
莫青泥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老年人突发这种病症的治愈率本身就不高,而且现在a市的权威都在医院了,能不能救回来,真的只有听天由命。
“知道了,先去医院吧。”
莫青泥看着车窗外的a市,即使已经半夜也仍旧灯火辉煌,这个城市好像从来没有夜晚,永远繁华的惊心动魄。她的影子倒映在车窗上,脸色很白,神色低落,一副颓然的模样。
但是车窗里还有贺沉旗,他面色如铁,依旧坚硬,轮廓分明,但是他的眼底盛放着外人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一直握着莫青泥的手,将他的温度传给她。
等待的过程永远是漫长和焦急的,莫青泥心烦意燥但又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努力驱赶着耐心的焦躁和担忧。
贺沉旗接了个电话,然后告诉莫青泥:“帝都最好的专家已经做好了准备,老爷子只要醒过来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后续治疗。”
“嗯。”莫青泥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感谢的话,她知道贺沉旗不需要那些。
车子停在了a市的军区医院外面,莫青泥在下车之前深深吸了口气:“我想那些亲戚们已经得到消息赶来了,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对付他们。”
贺沉旗,目光坚毅:“有我在。”
莫青泥勾起一抹浅笑。
莫家家族庞大,除了老爷子这一脉有三个儿子,四个孙子孙女外,还有许多的分支,有些亲戚甚至得追溯到民国早年去了,但是莫家自从发家后便一直屹立不倒,所以那些亲戚从来没有放弃过依靠莫家这颗大树,除了分一杯羹外,可也一直等着机会能够吞下老爷子这一脉掌管的莫家资源。
老爷子重病的消息早就传遍了a市,除了其他世家的虎视眈眈,莫青泥最烦恼的就是这一群亲戚,俗话说家贼难防,莫青泥要万分警惕的,就是这些外戚的叛变。
急救室外,这时候早就热闹纷呈了,各种各样平时难见一面的亲戚都赶来了,明明都算得上一方贵胄,却在这时候露出了可怖的嘴脸,已经开始吵着怎样分家产了,护士来警告了几次都不管用,心里默默鄙视这些眼里只有钱的人。
而当莫青泥走进来之后,这里终于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飞机上的莫青泥便换了一身衣服,是贺沉旗特地命人准备的,毕竟老爷子还在抢救,莫青泥穿的鲜艳走进病房,一定会遭有心人的诟病。
于是此刻她穿着黑色的大衣,虽然面色苍白但目光锐利,浑身上下流淌出强硬淡定的气场。
莫青泥轻轻扫过这些脸上*裸写着*的亲戚,嘴角泛着冷笑,从容不迫的开口,掷地有声:“老爷子还没死呢,各位怎么就想着要分家产了?”
“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老爷子这一脉就没人了,我莫青泥还在这里的时候,你们不要妄想从老爷子手里得到什么。就算老爷子挺不过今晚,你们也休想分走莫家的任何东西!”
莫青泥的强硬姿态让有些本来就不怎么敢动手的外支心里打消了念头,可是遭不住有些人今儿是打定了主意等着老爷子一死,就要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反正莫青泥也就是个小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哼,你个没教养的东西,叔公活到今天,还第一次知道有你这样的小辈!”说话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容貌和老爷子有些像,他一说话,便立即有几人开始符合他。
莫青泥一脸嘲讽的看着这个老人,并不想要给他面子:“哟,是三叔公啊,当年您把莫家的资源卖给竞争对手的时候,不是被当年的家主给下令永远不准回莫家了嘛?今儿怎么着,居然敢回来了?”
哼,真以为她年纪还小就不知道莫家的历史了?这个三叔公真正算得上是狼子野心,当年在莫家最鼎盛的时候居然敢背叛家族,被当时的家主驱赶永远不准回莫家,也不准分的莫家任何的利益,现在看着老爷子快不行了,就腆着脸皮想要回来倚老卖老了?她莫青泥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有几个莫青泥不怎么熟的亲戚站出来,看似义愤填膺的职责莫青泥:“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原来本家也就教出你这种东西!”
莫青泥刚想反驳,贺沉旗已经站了出来,他高大挺拔的身姿很显眼,散发着冷冽的气质。
贺沉旗沉着脸,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闪动着怒火:“能够说出这种话,也不见得你们有多么的有教养。”
早前出声的那个中年男人满脸通红,指着贺沉旗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又是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我们莫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