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想。阮歆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摇头:“想任性,想撒娇。”
祁晃:“……你开心就好。”
他无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大步扛着阮歆向前走,面无表情地扛着人去打车,不知道吓退了几个,总之飞快地逮着了个战战兢兢的司机,祁晃把阮歆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阮歆立刻朝他靠了过来,额头上冷汗涔涔,眼睛依然是带着笑的。
“不疼啊?还笑得出来。”祁晃皱着眉,拿没受伤的那只手抽纸巾,囫囵地给她擦了擦,阮歆半闭着眼睛乖巧地仰着头,让他用纸巾糊了一脸,闻言摇摇头。
“疼,现在还不太能走动,跟我爸折腾到这里有点撑不下去,一路都觉得痛得厉害,坐下时更难受。”她说,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又不能不来,你也看到了,妹妹中二,母亲纵容,父亲甩手不管,家门不幸,实在没办法。我在阮家长大,就算不能说有多深的感情,但我学不来家里那套,没法看着对自己有恩的那些人一步步走向最坏的路。”
“就像即使是现在这般境地,如果祁家真的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大事,你也还是会回去的。”
祁晃沉默片刻,无声地闭上眼睛,对她的这种说法表示默许。
他之前曾经听刘清和说起过世家的事,世家开枝散叶了几千年,人丁依旧不丰,不是所有人在延续香火上都不够努力,而是能被承认的人只有那么多个。他曾问过刘家怎么这么多年依然是数代单传,对方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每代中最好的那个孩子,才有资格继承这个姓氏,继续向下延传。
这样近乎严苛的生存方式,他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真的很难理解。而阮歆虽然也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却比世家中的所有人都更明白如今的景况,没有继承这份近乎执拗的固执,只剩下骨肉中这些最基本的血脉温情。
阮家对阮歆,与祁家对他,其实都是一样的;说不上好,但也绝不能算坏。他们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放弃的孩子,到头来还是因着曾经的恩情徘徊,久久不愿离开。
哪怕对方并不知情,说不定也并不稀罕。
于是就算是再肆意张扬不管不顾的性子,依然只能被生活打压得绷紧了神经稳重冷静。祁晃慢慢吐出口气,忽然问阮歆:“现在好些没?”
阮歆凝神感受了一下,浮夸地摇了摇头:“痛得快要死掉了。”
于是祁晃一只胳膊搭住前排司机的靠背,声情并茂地凶神恶煞:“赶快开车!我的女人痛得快要死掉了,她要是再皱一下眉头,我必然颠倒整个世界,只为摆正她的……呃……她的什么来着?业务不熟我有点忘词……”
祁晃保持着霸道总裁的姿势凝神回忆台词,阮歆在旁边笑,不时把祁晃的思维拉远了使劲跑偏一下。没一会儿到了医院,祁晃先行出来,而后弯腰抱阮歆下车,阮歆勾住他的脖子,垂下长长的眼睫,忽而低声说:“我有一瞬间怕你也嫌弃我。”
“哪儿能啊。”祁晃的手稍稍收紧,抱住她向前走,“可劲儿作吧,我喜欢你,我乐意。”
“你就随便幼稚、任性、不讲理、作天作地,然后跟别人说,祁晃惯出来的,怎么着,有意见啊?有意见来打架,不五个一起上都算他仗势欺人。”
阮歆眉眼弯弯地笑:“我有那么糟糕啊?”
那倒没有,祁晃轻描淡写地说:“就想无法无天地宠一下,把你之前缺的那些都补回来。”
祁晃的手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划了一下,皮外伤,伤口也不算太深,包扎一下就行,倒是阮歆的情况有点不大好,两人一起被医生骂了一顿,不得不又躺回床上老实静养。
她跟着纪峥去现场坐镇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为此又挨了祁晃一顿数落,不过好在十分有用,他们原本和展家合作时,定好的计划就是破坏古董,把这个采访破坏掉,阮歆心里放心不下,去看时果然又碰上了事情。这个柳叶暗镖和那天晚上袭击他们的东西一样,如今既然排除了是阮家所为,那就是上面对阮莹也动了除掉的心思。
前有展家后有上头,哪方都不怀好意,祁晃听着都替阮莹感到眼角微跳。
阮家这一次似乎根本无路可走,这样看来,阮歆早早抽身居然是个天大的好事。可惜藕断丝连,不可能真的就此撇清。祁晃盯着窗外大片温度颇低的阳光有些出神,直到阮歆轻轻碰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顿时发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有人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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