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震西见长亭此刻还如此伶牙俐齿,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与周遭的热闹喜庆格格不入。
“你若真的谨遵家训,以前也不会做出那么多伤风败俗的事情来,现在倒是有理了?”
郦震西自是知道,什么样的话才是打击长亭的重话。无论这个女儿现在如何,他永远都忘不了她从宫里接回来时,那衣不遮体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愚钝模样,且不说她当时浑身伤痕累累,看起来就像个小乞丐,甚至连个小乞丐都不如,浑身上下又脏又臭,他郦震西如何能接受有这样一个女儿?
还不如死在宫里算了,至少长亭给的赔偿还能多点。
听了郦震西的话,长亭只是淡然一笑。
这是自己的爹爹啊,却最擅长对她万箭穿心!
郦震西好面子,重利益,是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所谓小人,最是擅长揭别人的伤疤。
“爹爹,以前什么事?你说的是我被阳拂柳的娘亲掉包了一事吗?虽说阳拂柳的娘亲已经死了,却不是一死就能一了百了的是吗?当年的丑闻众所皆知,我是最大的受害者,爹爹今儿提起来,是为我唏嘘感慨吗?总不会幸灾乐祸就行!”
长亭明知道郦震西对她是什么态度,却故意说反话。就是软巴掌招呼郦震西的脸,让他张不开口说出后面的话来。
众目睽睽之下,郦震西若是为了这个原因打了她,那就真的是禽兽不如。怎么说中原大陆崇尚文明礼仪,父慈子孝,如果郦震西一定要继续揭长亭的短,那就真应了长亭说的话了。
郦震西脸色一会白,一会青,想着转身找郦宗南出来教训郦长亭,可郦宗南早就不在一边。郦震西眼神示意钱碧瑶开口,今天这场合,他断不像见到郦长亭。
钱碧瑶此刻也是硬着头皮上了,这郦长亭能进来,就是拿着帖子,看来她只能在帖子上做文章了。
“长亭,之前你祖父和爹爹没给你帖子,也是因为你年纪尚小,考虑不周,谁曾想,姑奶奶竟是给了你帖子,只不过这年会宴的帖子都要按照姓氏进入,只怕姑奶奶给你的帖子上的姓氏不是郦家姓氏,所以……所以你在这里有些不妥吧。”
钱碧瑶说着,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周遭的人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倘若身为郦家人,拿着的不是郦家的帖子,那是不能进来的。
“大夫人,那……那我也不是郦家人,我怎可以用郦家的帖子进来?”阳拂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着钱碧瑶,脸上看似是担忧的神情,实则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恶毒的幸灾乐祸。
郦长亭能来参加年会宴又如何?
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赶出去!灰溜溜的被赶出去!她不是有本事在凌家书院的比赛中得了第一吗?现在不照样被赶出年会宴?承认她的只是凌家书院,郦家永远不会承认她这个丢人现眼的浪荡女!
“你不一样,我们郦家有宾客的帖子,你用宾客的帖子进来自是没问题。可长亭却是拿着姑奶奶那边的帖子,姑奶奶既然嫁给王爷,哪怕王爷不在了,姑***帖子上印着的也是王爷的姓氏,而非郦氏。这既不是宾客的帖子,又不是郦家的帖子,所以长亭……长听你……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钱碧瑶这会,明净心底都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却是一副为难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看起来是真心想留下长亭,可帖子就是年会宴的门脸和规矩,谁也没有权利擅自临时改变规矩。
钱碧瑶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的狠。为了让郦震西满意,她不得不站出来充当郦震西的枪头,这样一个女人,可进攻,可防守,还有毒辣的手段,她与阳拂柳这样一唱一和的搭配着,还真是“绝配”。
郦震西这会已经志得意满的准备叫来属下将长亭轰出去了。
所谓父亲,在这一刻,竟是仇人一般。
因为长亭的存在,对郦震西来说,既是耻辱,又是比较。
外人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他郦家是一品皇商又如何,还不是朝廷一句话就得将女儿交出去,到头来朝廷给点银子又重新送了回来,进进出出,都是朝廷一句话,郦家屁都不敢放一声。
想当年,凌家老爷子还敢在养心殿撞柱明誓,势要找出国师的差错来,将外孙女接回凌家。了郦家当时,想的就是如何摆脱干系,最好是与这个女儿永远没有关系才好。
两相比较,凌家重情重义,而郦家自然就背上了薄情寡义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