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等我一会,从现在开始,你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要离开,我立刻回去拿来清热解毒的药丸给你。之前阁主为你配置了新的药丸,是专门针对你体内毒素,不论如何,咱们都先试一试。”禧凤想到阁主之前留下的药丸,说是等明天再给郦长亭,因为阁主之前给她配置的药丸正好吃到今天。
“好。你去吧。”长亭虚弱的点点头,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之前肖寒给她的一粒药丸,既然都是清热解毒的,先吃了再说。
只是,长亭才将药丸拿出来,阳拂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怯怯的看着她,“长亭,你吃什么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可不要随便服药,还是到那边休息一下吧。”阳拂柳说着,就要扶着长亭到一边。
长亭冷冷甩开她的手,如果她此刻真的是中毒了,那么十之**跟钱碧瑶和阳拂柳等人脱不了干系,她自是没兴趣跟阳拂柳周旋下去。
“走开!别碰我!”长亭语气冷硬。
阳拂柳像是突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当即瑟缩着身子,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恶毒的算计。之前钱碧瑶说在郦长亭身上下了毒,只要今日郦长亭一进入射箭场就会发作。她自是要过来亲眼见证郦长亭出丑了!没想到一来这里就看到禧凤给郦长亭把脉,而郦长亭则是面色苍白的站在这里。
“长亭妹妹,你为何如此对我?我……我也是因为下午有比赛,所以才过来的,刚走过来正好看见你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好心过来问问你。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阳拂柳说着,满眼委屈的看着她。
此时此刻,禧凤老师一时半会回不来。长亭所在的地方是只有参加比赛的学生才能进入的场地,其他学生都已经进去了,只有她和阳拂柳还站在外面。
如果这会阳拂柳再在她身上做什么小动作的话,她自是招架不住,当务之急,是尽快赶走这只苍蝇。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舒服了?我如果真的有不舒服,也跟你脱不了干系!识相的话立刻滚!”长亭低吼一声,用尽了全部力气喊着。
阳拂柳却是委屈的摇摇头,眼泪又在眼眶内打转,长亭真是佩服她,都到了这时候还能坚持着演戏,还一股欲哭无泪的可怜模样,阳拂柳这个女人究竟是披了多少层画皮,才练就的今日这般恶毒无耻。
“你……长亭妹妹,我好心关心你,你还骂我!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你……你太过分了!”阳拂柳此刻故意拉着长亭不依不饶的喊着,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之前禧凤老师也说了,她的脉象亢奋凌乱,可状态却很虚弱,如此两极的反应,倘若她此刻情绪愈加激动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长亭这会已经感觉到了心脏那里隐隐痛着,甚至还有片刻停滞的感觉。
“我不该是如今这般,那该是哪般?像你想象中那样蠢钝痴傻不学无术吗?还是说,这世上只能你阳拂柳善解人意聪明大方?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长亭说着,手中马鞭高高扬起,就在阳拂柳捂着脸准备放声尖叫的时候,那马鞭却是倏忽扫过她耳际,落在一侧的墙壁上。
一瞬间,带起尘土飞扬,在墙壁上留下狰狞蜿蜒的一道鞭痕。
而阳拂柳被马鞭扫起的灰尘扬了一脸,忍不住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你……咳咳咳……”
“我什么我!阳拂柳你记好了!从今以后,你不配叫我名字!要不叫我郦三小姐,要不乖乖闭嘴滚的远远地,不要在我视线范围内出现!我郦长亭的马鞭素来不长眼,下次甩在你这张贱脸上,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
长亭收回马鞭,马鞭故意在阳拂柳面前扫过,吓得她更紧的捂住了面颊,眼底满是震惊和恐惧。
她完全没料到长亭会有如此一出,她也相信,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的话,郦长亭的马鞭都会毫不犹豫的甩在自己脸上!阳拂柳捂着脸,吓得不由得后退了一大步。
此刻,阳拂柳眼底,郦长亭即便是面色苍白,她所具有的强大气场也是常人难以比拟的。若说之前在琴棋书画比赛时,郦长亭是亭亭玉立光彩耀目,那么这一刻的郦长亭就是强势无畏枭野大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她阳拂柳与郦长亭之间,距离竟是如此的远了……
她不甘心如此下去!
之前郦长亭那般痴傻蠢钝的,不该是被踩在脚底下的烂泥吗?甚至是连烂泥都不如!为何现在处处在她之上?!
趁着阳拂害怕的功夫,长亭牵着马走进了房间。
一会禧凤老师见不到她的话,一定会进来找她,因为她之前扬起马鞭的时候,在门口留下一个箭头作为标志,禧凤老师一定会进来找她。
长亭将白马拴好,独自一人走到后院僻静一角,确认这个角落不会有人看到她,旋即,抱着胳膊缓缓蹲下。此刻,距离比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她身体却承受着难言的折磨痛苦。
脉搏狂烈跳动,明明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可身体却是使不上一丝力气,气若游丝一般。
这毒下的,可谓歹毒异常。
从脉象上看看明明生龙猴虎,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身体却逐渐走向衰退灭亡。就好比灵魂还在,躯壳却已先一步凋零枯萎。
身体的痛苦还在其次,灵魂的折磨更甚。
一个亢奋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一个虚弱的仿若苟延残喘。她明明想要跳起来大喊大叫,想要舞动自己的身体,想要对着所有人开怀大叫,可身体却又虚弱的挣扎着站不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临死之前的一幕。
当郦梦珠将冰冷的匕首插入她身体,她的灵魂离开身体,看到了拿着匕首冷笑的郦梦珠,看到了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钱碧瑶,看到了在另一个院子里,院门紧闭,对她不闻不问的北天齐,看到了躺在地上,鲜血肆意流淌开来的自己。
她的灵魂带着冲天的恨意和不甘,带着莫大的委屈无辜,可偏偏,只有灵魂的叫嚣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的躯体已经一点一滴的冷却,给予不了任何回应。
她只能任由郦梦珠将脚踩在自己脸上,肆意践踏侮辱。
她的魂魄发疯一样的大声喊着,大喊大叫,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一般。然,躯壳已不在的灵魂,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无助和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