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面蛛蝎和啮牙凶虫在挖掘时,再不能一次带出数块数十块了,每一次花费更多的时间,也才能找出个三五块来。
两边的矿壁上被它们挖得是坑坑洼洼的,那些孔洞里面,也不再散发出浓烈的灵气,可见那里也没什么灵石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即便蛛丝们在矿洞里不断搅动、即便啮牙凶虫们在那些矿洞里钻进钻出,居然也都不能再挖出灵石来。
到这时,这一整座的灵石矿,就被开采殆尽。
再过上无数的年月,或许这里还会生出新的灵石矿来,到那个时候,说不得还会有其他修士进入此间采矿,而那就都与叶晏二人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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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和晏长澜没急着离开这矿洞,而是先点了点已挖出来的灵石数目。
晏长澜神识在储物戒中一扫,就先算了出来。
“我这里有四万中品灵石,五块上品灵石。”
叶殊说道:“我这里有一百四十六块上品灵石,十万三千二百五十六块中品灵石”
晏长澜微微吸了口气。
纵然他意志坚定,以往也经手过大量的灵石,却没想到,他和自家爱侣尚在金丹境界时,就能得到如此多的中品灵石!
而且,相较中品灵石,上品灵石才是更骇人的,每一百上品灵石就对应了十万中品灵石,而若是拿来与金丹修士换取东西,其价值还要溢出——
稍微算一算,就觉得有些可怕了。
晏长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在他模糊的印象里,哪怕是前世,他修炼到了聚合境界,手头里有点灵石也都是尽数耗在了修炼上,而且似乎也并不能同时攒下百余块的上品灵石……毕竟他前世是个散修,修炼的资源也并非以灵石为主,而是……否则,他那时恐怕也无法迅速提升到那个境界去。
叶殊倒是没有晏长澜这般的感慨。
作为叶家少族长,他经手的各种灵石都很多,即便他仅仅是个金丹修士,数百数千上品灵石的调动也不在少数。
不过,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私产……中品灵石还是很多的,上品灵石就没有这么多了。
一次探索秘境而已,叶殊和晏长澜已然不仅是小发一笔,而是暴富。
晏长澜不禁又笑了:“阿拙,如此一来,你我回去后倒是可以多打探消息,回头去几趟大型拍卖会。到那时,说不得可以提前买下一些你我在日后境界中可用之物,早早地养在混元珠里。等你我实力到了,不论去往何处,也不怕缺了资源。”
叶殊对此很是赞同:“你我修炼至今,已然可以大致知道每个境界的提升需要消耗多少灵石。而除了这些灵石以外,多余的灵石尽可能消耗出去。”
晏长澜点头:“若是缺了灵石,可以布下多重聚灵阵,多少能有助力,也可以暂时压制修为,将存下的宝物换成灵石。但若是没了修炼时的必备资源,短时间又无处可买,便很为难了。”
二人这一番对话,你言我语,说法都很相似,互相也无争论。
在修炼一道上,他们可以说是非常默契了,许多想法,都一般无二。
然后,两人唤来凶面蛛蝎和啮牙凶虫,各自再赞赏几句。
凶面蛛蝎甩动蝎尾,难得不曾暴起。它慢吞吞地变成了小蝎子,又慢吞吞地顺着叶殊的衣角,迅速地爬到了他的后颈处、头发里面。
啮牙凶虫虽然有些沮丧,得了夸赞后,也很快又情绪高昂起来——毕竟,此番它们与凶面蛛蝎的“比拼”中,区区七八只凶虫,还是比不过对方一次放出来数十上百根蛛丝的。
不过,啮牙凶虫的排名原本就比凶面蛛蝎的父亲差上不少,它们能感知到凶面蛛蝎比起排行第一的无法天蝎更凶猛,输了也没什么可不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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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和晏长澜不疾不徐地朝着矿洞外面走,渐渐地,就要来到洞口。
但就在这时,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外面有人声。
下意识的,二人又同时收敛了气息。
外面的声音阴森森的,还带着一些鬼魅阴冷之气——那并不像是正道的修士。
而若是邪修……
他们想干什么?竟然聚集了七八人在此。
叶殊与晏长澜对视一眼。
先探听一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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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外,有一道嗓音阴阳怪气地响起:“屈师兄,你倒是来得快,怎么,不去侍奉常师姐么?”
这声音不知出自何人,但言下之意,那个“屈师兄”像是与一位姓常的女修有暧昧交情,只不知是哪种的暧昧交情了。
又一道声音回击,像是发出了一声嗤笑:“郭师弟,你自己生得貌丑,没能被常师姐看中,却自此处和我酸甚么?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何没能寻得一门改换容貌的功法,换上一副好皮囊。到那时,自然也有机会去得常师姐的青眼。便是常师姐仍旧看不上,也能去找詹师姐,她老人家不挑,只要长得尚可,能给她生个好看些的孩子便可。”
前面那道声音——郭师弟怒道:“你得意什么?你这副皮囊也不过是从个正道犟驴脸上扒下来的,要不是常师姐刚好看上了那人,你又学他,常师姐能宠爱于你?你自己生得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不知?蒙上那犟驴的脸久了,还当你自己就是那犟驴了!且看着罢,你这脸烂了以后,看常师姐还理你不理!”
屈师兄也愤怒起来:“我每日以处子精血养着,哪里会烂脸?你这厮满口胡言,折辱于我,我定要告诉常师姐,将你打死在这秘境里!”
郭师弟冷笑:“你且试试?我此番可是为洪师兄来秘境的,为他攒了好几个正道修士的心头血。为此洪师兄给了我一块魂符,若我死在常师姐手里,洪师兄必然得知,到时常师姐知道了她为你得罪了洪师兄,难道你又能讨好不成?”
屈师兄大怒,但憋了又憋,还是只道出一个字来:“你——”
就在二人互相嘲讽争吵,几乎就要打起来时,才又有人出声劝架。
“行了行了,你们吵什么?莫坏了此次大事!”
“正是,常师姐有她的事要做,屈师弟,你还是莫要打扰她得好。如若不然,她没能弄到足够的修炼宝药,岂不是还要拿你是问?”
“郭师弟也是,你与屈师弟吵什么?若是今日之事失败,你弄不到足够的心头血,回头也无法与洪师兄交代。莫非,你还想受那血厉之刑么?”
“你们两个且都安静些,我等聚在此处是为商议大计,可不是听你们争风吃醋的。”
“正是如此……”
这接连数人都在发话,那郭师弟和屈师兄也不敢再和先前那般争吵,只能都偃旗息鼓,默然憋气地努力缓解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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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里。
叶殊和晏长澜听到外面那一番话,其中的吵闹废话自然都是不去在意,可他们所说的话语中,也带上了很重要的消息。
——毋庸置疑,这些人说话时荤素不忌,提到的修炼法门也都血腥怪异,确是邪修不假。而邪修们漏出的那只言片语中,含义则叫人心惊。
什么心头血、人面皮,又是什么商议大计、修炼宝药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内里透出一股子的血腥杀机。
邪修的修炼宝药……可不就是正道的修士们吗?
他们要商量的“大”计,莫非都是想要做出什么陷阱来针对正道的修士们?
这极有可能。
两人顿时将气息更收敛一些,务求不引起外面那些邪修的注意。
定要将那计划听得真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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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外,邪修们并没有发现叶晏二人存在。
这也是巧了,此地生出的矿脉原本因着资源丰厚,泄露了不少灵气在外的,叶殊和晏长澜来到此地时,很快就发现了矿脉的存在。
二人为免他人注意,挖出进人矿洞时,将洞口好生地遮掩了一番,变得平平无奇。若非是还有一些灵气不可避免地流出,此地就更加隐秘。
邪修们对这些气息原本十分敏锐,奈何他们过来时,矿洞里的凶虫们已然要将所有的灵石挖尽了。而灵石没了,也就再没什么富余的灵气流出,此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比起寻常的废矿还要差上一些。
如此一来,邪修们再敏锐,又如何能察觉到此地的不对劲呢?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邪修初来乍到定会用各种法门搜索四方,偏生矿脉的外壳天生就有保护之力,就让他们根本不能察觉。
于是,这才能让叶殊和晏长澜掩饰好自己,又把计划听了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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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外面又聚集了几个邪修,似乎就是人到齐了。他们有许多人互相都不对付,自然也难免依旧会有嘲讽吵闹,也总要有人镇压方可停息。
后来,邪修们终于开始说出他们的计划,也讲明了他们方法所在、陷阱所在。
……倒也并非是如何精细的陷阱,而是众多邪修想方设法地抓了有四十多个金丹修士,如今是准备在那附近布置一些手段,再以金丹修士之名邀请他们的同伴过来一起“探索宝物”,待那些修士过来时,就多半会中埋伏,再被邪修们一涌而上,或抓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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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仔细地听,神情倒也还算平静。
晏长澜则是眉头紧皱,为那些邪修话语中对人命的轻蔑很是不快。
他平生,最恨这种阴毒下作之辈!
正在晏长澜眼中怒气翻涌时,忽然间,一只熟悉的手抚上了他的手背。
是阿拙。
晏长澜的怒气骤然消退,忍不住侧头看向身旁之人。
叶殊安抚地看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晏长澜仅剩的怒气也都散去了。
……也罢,愤怒无用,既然被他们得知了这个计划,自然就不能让他们得逞。
叶殊朝晏长澜露出一个浅笑,无声地张口做出几个口型来。
晏长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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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邪修们商议完他们的计划,就很快各自遁走。
叶殊和晏长澜虽不愿让这计划成功,却也并未立刻离开矿洞。
果不其然,邪修们奸猾得很,即便先前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寻常处,也有好几拨人陆续回来探查,想要看一看是否有什么异样之处。
他们探查时,叶晏二人早有准备,都退到矿洞的深处,而且在邪修们离开后的那极短的时间里,叶殊亦抓住机会,迅速地在洞口换上一个阵法,又重新隐匿——如此一来,即便邪修们仔细地搜索,也根本不能找到矿洞所在。
不过,叶殊也不能将那些邪修跟丢了,于是在布阵时,啮牙凶虫们都缩小了身子,各自分散在草丛。它们瞧着就像是最寻常的虫子似的,借助地利仔细掩藏。
等到邪修们回来又离开,这些啮牙凶虫也单只行动,分别跟上了这些邪修。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邪修们已然许久没人过来。
叶殊这才撤去阵法,和晏长澜一同走出矿洞。
晏长澜沉声道:“我们跟过去?”
叶殊微微点头:“不可离得太近,我用阵法遮掩你我的气息,你用风雷动带我前往。”他顿了顿,“我给你一件斗篷,可将你施展时的风雷之气盖住。”
晏长澜应道:“阿拙放心,我会精准使用法力。”
叶殊也的确是放心的——先前那些邪修也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只要他们小心一些,在对方忙于布置陷阱时,应当没有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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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澜有啮牙凶虫的虫牌在手,探查附近的啮牙凶虫踪迹不难,故而即便停留了一阵子才去追踪,也很顺利地寻到了方向。
不多会,两人就看到了一个邪修。
叶殊趴在晏长澜的背上,十指微微地摆动,拨弄出一些无形的阵道之力,把两人残留的微不可察的气息都驱散。
他们紧紧地跟上这邪修,就见到他们来到了一片小型的山脉前。
大约有三十余个峰头,连绵朝向远方,众多峰头里也有许多的洞窟,有许多妖气,不过只要不去招惹,也未必会被它们袭击。
这邪修快速地来到最外层的某一座峰头前,又快速地飘浮而上。
来到了一座很大的山洞前方。
跟叶殊和晏长澜之前寄居过的山洞不同,这一座山洞的洞口上方,隐约好像有一个牌匾。
牌匾上面是有字样的,只是很模糊看不清楚,而模糊之中又仿佛存在一些奇异的韵味,叫人一见之下就不禁有些愣神,便会觉得,这莫非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古洞府?
许多秘境里都会存在这样的上古洞府,只因上古消亡后,无数地方都会坍塌,却也偶尔会有少量建筑留存,又与周遭的环境结合,在无尽的岁月过去后,保存下来一些东西,也就是上古之物了。
而这些上古之物或许早已不是它们当年会有的模样,与岁月结合后,有的几近,有的破损,有的勉强保存,有的则变成了新的模样。
所谓天地之奇、自然之妙,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