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大明水师,是世界上火器使用比例最高的舰队之一,虽然并没有专业的编制,但是水师火铳运用之广泛,火力之强大,是很多此时的西方水手不可比拟的。
看到荷兰战船开火了,南居益心中一狠,果断下令道:“让把总洪应计、张选举给我冲上去!他们火炮太多,我们必须拉近了打!”荷兰舰队的袭扰巡洋舰一般都装有大小将近二十门火炮,对射,明军肯定是射不过他们的,但是对方火枪数量不足,南居益就希望大明水师舰船能够抵近荷舰,用火铳进行压制射击。
洪应计和张选举两位把总轰然应诺,带着十几艘海沧船,从福建水师的船阵两侧杀出,义无反顾的冲向远比己方强大的荷兰舰队。
荷兰袭扰舰队的指挥官廖特尔(这位年轻的军官后来成为了荷兰海军上将,在1665年的第二次英荷战争中击败了英国海军)久在远东诸国作战,原本对于远东诸如吕宋,暹罗,爪哇王国(印尼)、印度支那这些国家的作战路数非常熟悉。因为火器上的巨大差距,这些装备原始的封建国家的海军,通常都想采用近距离的跳帮作战来摆脱火炮的威胁,但是每每被精锐的荷兰海军打得狼奔豕突。
这一次荷兰人攻击庞大的明帝国,真是把整个远东舰队都压上了,连一直在爪哇,马六甲和苏门答腊附近搞破袭的廖特尔都被征召了过来,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却已经在茫茫远东的大海上有着十年的战斗经验了。
“所有战舰,掉头迎敌!”廖特尔知道本方船队一侧火炮射击结束之后,立刻要求所有战舰整体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用另一侧的火炮轰击敌军。
“就是现在!”洪应计和张选举顶着荷兰军舰下雨一样的炮火拼死靠近,趁着荷兰舰队转身的机会,赶紧下达了抵近的命令。
“弟兄们给我用力的划啊!红毛鬼的船调头了!他们船大,没有两炷香的时间根本转不过来,我们冲上去杀啊!”张选举虽然取了个吉利名字,但是别说科举,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战争就只有一个目的,无论平日里和当地官员之间有什么龌龊,但是现在是两国相争的国战,抵抗外敌的时候,咱决不能当孬种!
上官奋勇杀敌的高昂士气多多少少会影响自己的兵士们,前锋营水师官兵们一时间纷纷大吼着,奋力得划着手中沉重的木浆,十几艘海沧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引起了对面荷兰指挥官廖特尔的注意。
“那是什么船?怎么会这么快?”廖特尔本来在指挥自己的船队调头转向,却冷不防看到十几艘敌军快船像在海水中穿梭的海豚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飞速靠近而来。
“让火枪手和下层船舱的小伙子们都带上自己的武器上来!”廖特尔赶紧对着自己的副官叫喊道:“我们要准备近战了!”
“传令岸防炮台给我开火!轰tnd。”战局到了紧张的时刻,两榜进士出身的南居益巡抚居然也开始爆了句粗口。岸防炮台一边开火,一边燃起烽火,告诉周边海域的大明舰船,家国有难,急需支援!
双方已经开战,郑家船队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郑芝龙站在自己的福船望楼上,弟弟郑芝虎在一边道:“大哥,要不先让朝廷的水师和红毛子打一会儿,消耗一部分之后,我们再上,到时候要是赢了这些红毛鬼,朝廷水师都打完了,福建海上,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是啊,大船主,为了朝廷跟红毛子拼不值当啊!”郑芝虎一开口,立马就有不少手下附和道。
“放p!”郑芝龙恶狠狠的瞪了郑芝虎一眼,一个巴掌对着他抡过去,郑芝虎只觉得耳边冷风一闪,下意识缩了缩头,郑芝龙蒲扇一样的大手擦着郑芝虎的脑袋而过。郑芝龙一掌打空,挥起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这一回狠狠拍在郑芝虎的脸上,把对方打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咕噜咕噜的从望楼上滚了下去:“你tm还是不是大明人?我们跟朝廷不对付那是我们的事情,但是我跟朝廷再有嫌隙,也不能放这些红毛贱种侵我国土。你以为没了大明,我郑家能跑掉吗?亡国灭种之祸,谁能独善其身?”
郑芝龙此话一出,台下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郑芝虎惨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传旗语告诉南大人,我们立刻准备从侧翼攻击敌军!”郑芝龙大手一摆,豪迈的决断道:“弟兄们,这一次,我们集结重兵,不是为了反抗朝廷水师,也不是为了对战东瀛倭奴,我们面对的是强大的和兰国战船,他们的战斗力,咱们大家是知道的!从暹罗打到吕宋,从爪哇打到苏门答腊,我们吃了不少的亏。”郑芝龙气势昂扬,抬头说道。
“但是我们这一仗,我们打不过也要打了。”大船主盗亦有道,毫不含糊的对自己的部下说:“无论朝廷是好是坏,但是大明,永远是生养我们的家邦,护佑家邦,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