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看着场下跪着的文武百官,脸上煞气一闪,转身对着锦衣卫指挥使崔应元和指挥佥事许显纯道:“开始吧。”
两人领命一声,随即向身边的小宦官吩咐道:“让今天当值的兄弟们都过来。”
小宦官接到两位大佬的命令,一溜烟的跑了。过了不多时,大批身穿宫中禁卫铠甲的锦衣亲军开始在皇极殿前的广场上集合,每一个人手上都提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均是实木所制,重达数十斤。看这些百官都是书生出身的文官,要是真的打实了,怕是有性命之忧。
大明的廷杖有很多种行刑的规矩,如果要求“好好打”,那就是只伤皮肉而不动筋骨,如果用这种打法,哪怕百来仗下去,打到皮开肉绽,看上去很唬人的样子。却只要覆以伤药不过几天就能恢复如初,毫无影响。
但若是要求“着实打”,你就下手会重的多,多少会伤筋动骨,留下一些暗伤和后遗症,少说要在床上躺个三两月,才能基本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最后一种叫“用心打”,这个无需多言,就是下死手的时候用的,十杖下去,不死也基本残废,这辈子都不要想在站起来了。
这些用刑的锦衣亲军对力道把握的极为准确,往往一棍子呼啸而下,看上去气势非常唬人,实则棍子刚刚挨到皮肉之前就被猛然一提,虽然打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但是绝对不伤及内腑。
也有些高明的亲军,一棍子下去,皮肉毫发无伤,却把人内筋震断以致神仙难治。
据说这些行刑的锦衣亲军用西瓜做道具来练习,一棍打下去,西瓜外皮毫无损伤,而内里却被震为粉末。
锦衣亲军们进场后,两个锦衣亲军将一个人用木棍一叉,然后向前一使劲,那人就立刻站立不稳被摁倒在了木棍上。魏忠贤看着场上的百官一个个的被摁倒在板凳上,心中正是无限快意,跟我斗,你们这些人还嫩了一点!
“行刑吧。”魏忠贤吩咐一下,场内的锦衣卫们纷纷望向魏忠贤的脚尖,见他两脚平放,没有内合,知道这是“着实打”的意思,心里也都有了底,开始纷纷落棍下手。
随着廷杖开始,场内传来一阵阵钝器入肉的闷声,一开始所有官员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魏忠贤下的是着实打的命令,虽然不是要人性命,但也肯定不轻,很多官员挨了三杖之后,都纷纷受不住而喊出声来。
“哎哟娘滴个老阉奴嘞,疼死喽。”
“你个不要命的瓜娃子,有种你拿锅棍棍把爷爷打死。”
“先人你个板板,老子非要砍了你个老阉奴下酒或!”
百官籍贯不同,出身不同,打到痛处,不好官员开始用家乡土话咒骂起魏忠贤来,魏忠贤自己倒是稳如泰山,丝毫不为之所动。
魏忠贤和一众爪牙正站在台阶上看热闹,几位内阁大臣心里却极其不是滋味,天启包庇魏忠贤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甚至不惜祭出了衮服龙袍这种大杀器,眼看着这一场,魏忠贤全胜。这一杖打下去,百官真是心都凉透了。
“你们都给我听着!”原本只有无数官员惨嚎的广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让正在行刑的锦衣亲军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廷杖。
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这个声音的来源,却看到大明世袭晋阳侯,上柱国,东南经略安抚使李沐越众而出,站在阉党和几位阁部大臣之间,威风凛凛的傲视着场上的那些锦衣亲卫。
李沐看着魏忠贤疑惑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初春冰凉的空气,瞬间让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