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风云突变,仅剩的几十头战象却依旧勇不可当。
此时双方士兵将近两万人,陷入乱战近半个时辰,而城头上的汉军弓弩手为免伤及友军,只能被迫停止箭雨攻击,最终致使这些身形高耸而位置鲜明的战象,更加放肆在双方军阵中横冲直撞,哪怕有些战象已是全身冒血,但它们却似乎没有倒下的迹象。
象座中的训象兵与随行的武平军士,今天算是倒了大霉,死伤在战象手上的双方士兵起码千人,其中当场被甩飞踩死的超过一半。
而他们身处于发狂的象背上,哪能只身幸免,几乎都是被骤然甩下,加上先前铺天盖地而来的汉军箭雨,最终都成为这些死伤惨烈的士兵中的一员。
而失去训象兵的指挥,这些畜生更是肆无忌惮,不管武平军还是汉军,见人便冲上去嘶鸣践踏。双方士兵一经遭遇颠簸奔跑的战象,纷纷下意识挥起刀剑,劈砍在战象的身上,而战象吃痛更是暴走狂奔,象牙和象鼻不知挑飞了多少人。
柴克武眉头紧皱,一手紧紧擎住缰绳,一边眼见着发了疯般的战象猛然间身子跃起,如同一座高塔般瞬间将自己的几名亲卫碾成肉泥,身为肉体凡胎不由得浑身震颤。
不远处正在拼杀中的王长庚忽而策马转身,高声朝柴克武喊道:“都使,得想法子放倒这些畜生!不可再任由它们肆虐,我军死伤太大了......”
柴克武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并没有听到王长庚的话。而王长庚似乎并没有时间等他答话,因为一头发狂的战象正朝他的方向奔去。
这无比凶险的嘶鸣令柴克武惊醒过来,立即急呼道:“王老将军小心!那畜生冲你去了......”
“畜生!老夫的命可轮不到你来收!”只听见王长庚抛下话语,竟主动率领周遭的亲卫冲向愈发逼近的那头战象。
“王老将军且慢——”
急切的话音未落,但见王长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方层叠的乱兵从中。
片刻后,在数十步外的远处,十余道大铁锤已经高高举起,数百斤之力轰隆砸在一根粗大的象腿上。而那头战象遇见如此挑衅,不管是否吃头,却更是疯狂地摇头拍耳,粗大的象鼻开始高高举起,径直朝身前最近的王长庚卷来。
但见王长庚大喝一声,铁锤骤然前抛,从腰间拔出寒光闪动,周遭十余名虎背熊腰的士兵默契十足纷纷动手,瞄准同一部位剑光连闪,粗大的象鼻竟生生被砍成数断,顿时鲜血喷涌,战象瞬间暴跳,两根长长的象牙立马顶将过来。
凶险万分之时,趁着战象低头侧首的瞬间,一道弩箭径直从战象的左眼直插进去,直入脑髓。战象发出高声悲鸣,紧接着脚步踉跄,身子很快如山峰崩塌一般轰然倒地,呼啸起沙土飞扬,周围的双方士兵纷纷转身逃离。
数十步之外,柴克武放下手中的强弓,稍稍松了一口气,周围的武平士兵即刻大声喝彩。毫无疑问,这些战象眼下已成了众人心中的阴影,似是无敌的存在,现在被他们合力放倒一头,当然是士气大振。
而柴克武却并没有因此而欣喜多久,目睹仍在战场上肆虐的其余战象头疼不已,方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才惊险地解决了区区一头,欲对付剩下的庞然大物绝非易事,况且双方士兵正在血拼,哪能特意分心去应对这些畜生?
“啐!这些大象还真是天生神力,竟比虎兽都难缠许多!”
柴克武感叹之际,忽而想起临行前大帅李源交给他的一车东西,那本是溪州彭师裕进献给大帅的数十张虎皮,当时柴克武下意识只当是大帅对自己的恩宠,并没有十分在意,此时莫名其妙地隐隐生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象与虎,孰与猛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