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叹了口气的,轻轻拍了拍沈香苗的手背,道:“难为你了。”
这样轻声的一句话,却是发自肺腑,由心而起。
这让沈香苗的鼻子有点酸,亦是轻声回答:“娘说这话做什么,我是你的女儿,还不都是应该的?”
这让吕氏眼睛有些湿润,但片刻之后却是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抬起头来时,到是没了方才的满脸伤感,而是带了些许的笑容:“成了成了,总说这个干啥,人撵走了就撵走了,也是跟你说的,往后估摸着也不敢来了的,若是往后再来的,对那些人说话也不要客气。”
十多年的当牛做马,成家时又给了十两的银子,这一切,早已还清了生她的恩情。
而至于所谓的养恩……
照她做的那么多年的活来说,若是给旁人家做,这工钱也能养活的了她的,只怕是还有富余的。
因此,吕氏觉得,再不亏欠吕家任何,包括她这条命。
“往后若是她们再来,你也不要出面,我和她们来说。”吕氏笑道:“索性,我也不欠她们的了,也能挺直了腰板和她们说。”
吕氏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挺了挺胸膛的,俨然一副打算挑大梁的模样。
她的女儿为她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作为一个母亲,吕氏觉得无论如何也得放弃了从前的懦弱和逆来顺受,勇敢的挡在自己儿女的面前,为她们遮风挡雨的好。
更何况,沈香苗到底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姑娘,虽说往后要嫁人的对象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卢少业了,但好歹也得顾及一下名声的。
而对付难缠的钱氏等人,难免会有些在旁人眼中出格的言行,若是都让沈香苗出面,到底会落下一个“不孝”、“张狂”、“粗鲁”、“野蛮”、“泼辣”等类的不好名声,到时候只怕是在慧贵妃的跟前,越发的没有了好的印象。
所以吕氏觉得,更是不能如此,无论如何也得她来。
这话,到是让沈香苗弯起了眉,脸上更是漾起了笑容。
从前吕氏是百般隐忍,从来不知道反抗为何物之人,现在倒是被她影响的,到是也强硬起来,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恶人了。
更让她欣慰的是,她心心念念,一心呵护的亲情,也在给与她足够的温暖,成为她所能依赖,所能取暖的港湾。
“好,听娘的就是”沈香苗笑答:“只是有些话娘不好说出口,还是我来说就是,至于那动手的活嘛,交给水苏她们就是。”
沈香苗说着时,更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言外之意十分明显了。
钱氏等人到底是吕氏的亲人,吕氏为人女,为人妹的,许多话说出口,那便是不孝,便是忤逆,一个孝道的帽子扣下来,终究是吕氏所不能承受的。
而她就不一样了,对于沈香苗来说,那些人不过就是姥姥,大姨什么的,算的上是外人,她说上些尖酸刻薄的话,在旁人眼中,口中的,不过就是出言不逊罢了,更是可以以年纪小为借口解释过去,没什么大影响。
而水苏这边,就更好说了,面上一直是说水苏是家里头的下人,实在追究起来,也就是下人一时冲动,更是和吕氏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