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满已久,同仇敌忾的,最后竟是一起合伙雇凶将那富商给杀死了,官府追究此事时,众人却是依旧振振有词,说是这富商为富不仁,众人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卢少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沈香苗,道:“这样的故事,你如何看?”
“升米恩,斗米仇,人心不足蛇吞象,行善积德还是要有一个度,如若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沈香苗答道。
“这是自然,善心随意发,又发的这样光而泛,自然是容易招人记恨,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呢?”卢少业再次问道。
“其二……”沈香苗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来之后,抿了抿唇,但并没有说话。
不知道,这是不知道答案,还是不肯回答。
卢少业索性直接答道:“这其二,就是无论你做的如何,无论你怎样,看你不顺眼的人终究是看你不顺眼,想嫉恨你的人终究是嫉恨你的人,无论你做的究竟有多好,他们总归是能找到理由来看你不顺眼,嫉恨你。”
“就像方才我口中所说的那个富商,若是他不开仓放粮的话,必定是有人咒骂他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不同情穷人,但即便是他广施善心之后,依旧有人恨他给的不够,同行之人也是如此,到底是富商赚钱多,旁人嫉恨无比,即便他分一杯羹给了旁人,旁人还要嫉恨他拿了大头,别有用心。”
“既然如此的话,当初为何要做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去?那富商到是不如直接凶狠无比,对凡事不闻不顾,也不必在乎所谓同行的那些阴暗心思,旁人到是觉得此人不好说话,不敢轻易招惹,说不准到是少了那么多的麻烦事去。”
“自然了,我所说的这个情况,也只是假设罢了,但还是我方才说的那句话,嫉恨你的人,总归都会嫉恨你,无论你如何的好,他总能找到嫉恨你的理由,而那些疼爱你的人,无论你做了怎样的事情,她依旧会疼爱你。”
卢少业说着,认真的看了沈香苗一眼,那眼神之中饱含深意,让沈香苗方才刚抬起的眼皮,又快速的耷拉了下来。
心里头的心思,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几经翻滚,最终汇集成一条滔滔大江,向那入海口的方向,奔流而去。
是啊,嫉恨她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嫉恨她的。
就像从前月满楼里头的吴大勺,无论她看在方怀仁的脸面上,几经放他一马,但最后却还是用了那样极端的方式来整治她,还有那天然居里头的八斤,亦是如此。
也就像是从前大房里的沈福田和徐氏,无论她的母亲吕氏念及妯娌之间的情感,多次忍让,几次为其周全,可徐氏和沈福田依旧是变本加厉的作贱。
也就像是眼前的那个刚刚被送交到县衙的闫明宽,因为顾及闫世先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过于追究上次的事情,也没有将其送交官府,而换来的却是他灭绝人性一般的报复行为。
反之,而那些疼爱她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疼爱她,护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