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香苗大约是还在思量着如何拒绝姚氏此事,并不曾听到冬青的这番话,只交代道:“去将送来的那些东西里头拣一个猪心出来,洗干净,再帮着夏冰将我带回来的东西拣一包出来,泡上,待会儿做个汤的。”
见沈香苗并不回答自己的话,而是径直说了旁的话,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觉得这沈香苗不回答自己,想必便是要考虑苏修远一事了,这眼圈便红了一红,咬了嘴唇“嗯”了一声,之后则是慢腾腾的往灶房走。
一步三回头的,既是不情愿,又是不安心。
尤其是回头瞥见沈香苗快步往厅堂里头走的时候,这冬青更是觉得难受的很。
“这是怎么了?”去章家送吃食回来的水苏,一进门便瞧见了冬青这一副脸色极差,且眼圈通红,眼眶中的泪似乎几欲滴下却又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顿时十分惊奇。
“水苏姐姐,你可回来了,快拿个主意吧。”冬青一看到水苏回来了,这便是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的,眼泪更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你先别哭,到底出了何事了?姑娘没在家里头,可曾为你做主?”水苏一看着这冬青还不曾说话呢,便哭的这样伤心,顿时也吓了一跳的,赶紧拿了帕子给冬青擦拭。
“便是因为姑娘的事的缘故……”冬青抽抽噎噎的,半晌才稳了稳心神,将姚氏来的目的,还有方才姚氏与吕氏之间的谈话,以及沈香苗方才的反应一一说给了水苏来听。
末了,便抓住了水苏的衣袖,道:“水苏姐姐,若是姑娘应下了这事儿可怎么办?咱们公子该置身何处?”
“此事你先别着急。”水苏拍了拍冬青的肩膀,道:“姑娘重情重义,不会轻易转变了心思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是,就怕……”
就怕这吕氏不愿女儿远嫁,尤其是更讲究这门第之说,更是觉得苏家是知根知底的,要求沈香苗应下此事。
因此,即便沈香苗今日直白拒绝了此事,怕就怕往后这吕氏和姚氏软磨硬泡的,沈香苗是最孝顺懂事的,只怕是不会轻易让吕氏伤心而顺从了吕氏。
无论如何的,此事得赶紧和公子说上一说为好,让公子心里头有数,实在不行让公子来一趟,也好让沈家上下完全安心,让那苏家歇了这样的心思。
水苏想着,对冬青说道:“你赶紧擦一擦眼泪,再去洗了脸去,该去灶房里头做事便去做事,夏冰是个心里头兜不住事的,此事暂且别声张,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别让姑娘瞧出来什么。”
“我这便传信给公子,让公子尽快拿了主意。”水苏说着,拍了拍冬青的肩膀,接着便快步出了门。
出门之后往西走,一直到了一颗大大的柳树底下,从那垂柳枝上头折了一枚柳叶下来,放在唇边吹出十分响亮且悦耳的声音。
片刻之后,便听到风声与周遭鸟雀飞起的哗啦声,接着便是一个黑影从旁边掠了过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水苏面前,更是十分恭敬的行礼:“姑娘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飞鸽传书送给京都公子手中。”水苏一边说着,一边用从怀中拿出的纸笔来,快速的写了今日发生之事。
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又加上了九月十六,红玉与黄越大婚,从沈家上轿出嫁之事,免得若是公子来这里的话,不凑巧赶在那天,看到沈家喜气洋洋,生出了误会。
写完之后,快速的折好卷成细细的卷,塞入那细小的铜管之中,交于眼前那暗卫。